“誰？”蘇溪完全不指望他有什麼好人選，尤其是看他牙疼的樣子，秒懂，“你不會告訴我是李石頭吧？”

　　“冰雪聰明！”楊瑞麟就知道蘇溪能猜到。

　　“這貨？”蘇溪覺得楊瑞麟肯定是被霍曼刺激得神經錯亂了，“更適合暗殺行刺。”

　　楊瑞麟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如果希望周睿留學能發揮最大效益，李石頭是很好的領路人，他既了解東洋，又了解華夏，只是我降不住他。”

　　蘇溪想反唇相譏，可是仔細想來確實如此：“這貨還是等少帥回來馴服吧。”這把鋒利猙獰的雙刃劍，能使用他的，除了裴烈不做第二人想。

　　“反正時間還早，跟我去警察廳看看他，也許你就改變主意了。”楊瑞麟的直覺很準，李石頭在地牢里油鹽不浸，惟一能讓他有些反應就是蘇溪，他的心結。

　　“不要！”蘇溪拒絕，直指楊瑞麟的難題洋鬼子霍曼，“他呢？你準備怎麼辦？”

　　楊瑞麟嘆氣，又嘆氣。

　　霍曼目前的打算是學好中文，可是他站在一旁聽半天，既沒聽懂蘇溪和楊瑞麟聊了什麼，也沒聽懂那些工匠們說什麼，兩眼一抹黑。

　　楊瑞麟明顯不愿意教他太多，根據他的觀察，剛才那群人對蘇溪很尊敬，她往那里一站就有教師的氣質，于是他開口：“這位小姐，能不能教我中文？”

　　蘇溪還在考慮李石頭，沒想到霍曼卻盯上她，懶得搭理：“對不起，霍曼先生，我沒有時間。”

　　噗！楊瑞麟沒忍住噴了，要是讓裴烈知道，他的朋友纏上蘇溪……不敢想象，于是趕緊解圍：“霍曼，蘇溪每天都有很多課要上，她很忙的。”

　　“泥門，有句勞畫，再多不臭，尸多不樣……”霍曼很認真地復述學到的話，“渥恨聰命，穴得恨快……”

　　“……”蘇溪和楊瑞麟互看一眼，尼瑪，債多不愁虱多不癢是這麼用的嗎？！

　　“楊三少爺，請我吃小魚糕，”蘇溪愉快地選擇無視，“當作我的精神損失費！”

　　楊瑞麟也有時間沒吃這些小吃，看了看奇煩無比的霍曼，憤憤點頭：“行！小魚糕！小籠包！小餛飩管夠！”

第二百三十七章 欲擒故縱

　　兩人說走就走，只是多了霍曼這條惹人注目的大尾巴。

　　小魚糕攤主有了個極小的門面，看到楊瑞麟和蘇溪，立刻熱情地招呼：“楊廳長，蘇小大夫，稀客稀客！快，請坐。”說著就把桌椅板凳仔細地抹了一遍。

　　“小魚糕兩條。”蘇溪有好吃的就會很開心。

　　“蘇小大夫，小魚糕有桂花的、紅豆的還有綠豆的，最近有了花樣兒，兩條送一條？”攤主笑成了一朵花兒，天寒地凍，他給警察隊送吃食、蘇小大夫喜歡吃小魚糕這兩件事情，可以讓他吹半輩子的牛。

　　“好呀，”蘇溪很高興，“楊廳長會付三條錢的。”

　　“楊廳長，您呢，嘗點什麼？”攤主殷勤地招呼。

　　“隨便。”楊瑞麟不喜歡吃甜，湊合吃一下也行。

　　攤主顛顛地忙開了。

　　霍曼很不爽，徑直走到攤主面前：“渥！渥！不問？！”

　　攤主只顧著調制米漿、擱餡、印模……根本沒聽到似的，轉臉招呼著：“蘇小大夫，餡會不會太甜？”

　　“剛剛好，微甜而不膩。”蘇溪對于美食的贊嘆從不吝嗇。

　　“喜歡就好！”攤主哼著小曲兒繼續調制，脫模上蒸籠以后，拿抹布擦擦手，坐下了。

　　“喂！”霍曼生氣了，后果很嚴重，英國味中文更加磕磕巴巴。

　　攤主卻聽懂了，呵呵一笑，指著霍曼：“你！洋鬼子！不懂吃！”

　　霍曼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情急之下說出一連串的英國國罵。

　　攤主明知道霍曼生氣可能還在罵人，很無辜地一攤手：“我，不懂。”

　　霍曼又對著楊瑞麟咕嚕咕嚕說了一長串話，憤怒到極點，不停地問：“為什麼？！”

　　蘇溪呵呵一笑，想想第一次世界大戰，想想之前的北京城和圓明園，這老外是不是傻？

　　楊瑞麟聽得很頭大。

　　他的留學生活同樣不愉快，霍曼雖然有時候脾氣差，至少沒有用看“東亞病夫”或者“中國豬”的眼神看他，他的發音語法很地道，霍曼功不可沒。

　　也正是因為這樣，楊瑞麟沒把霍曼當成外強來看，但是百姓們對洋人態度怎麼樣，不是他能左右的。所以，解釋和不解釋一樣麻煩。

　　霍曼還在喋喋不休地表示不滿：“楊，我在江州是這樣，離開江州還是這樣……華夏人到底是怎麼了？你應該給我解釋清楚！”

　　楊瑞麟看向蘇溪，以唇形說：“互相幫助。”

　　蘇溪好無奈，沉默片刻還是用英語回答：“解釋是嗎？英法八國聯軍攻打北平，惡事作盡，你知道這件事情嗎？一戰華夏作為戰勝國，卻還要割地賠款，你知道嗎？”

　　“不管上面哪一條，華夏人都不會給你好臉看，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霍曼不說話了，沉默許久，又心有不甘地試圖洗白，“這是政府行為，不是平民的意愿。”

　　蘇溪解釋完了，不打算再搭理他：“掌柜的，我還要打包三條小魚糕帶回去。”

　　攤主立刻用荷葉把小魚糕包好扎好，送到蘇溪手邊。

　　“楊廳長，說話要算話，走吧，吃小餛飩去。”蘇溪拎著荷葉包往外走。

　　楊瑞麟付了錢，跟出去。

　　“哎，孩有渥！”霍曼對中國食品興趣濃烈，除了皮蛋什麼都想嘗，小魚糕第一次見，沒想到竟然沒他的份！不開心地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