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寧城那邊還排著手術，根本不能久留，跟江折柳告別之后，又打白西月的電話，沒打通，但他也來不及去找人，直接回寧城了。

　　病人被送回ICU，繼續觀察。

　　江折柳忙完，準備回辦公室，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結果，正好碰見提前出了手術室的溫如星。

　　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和人打招呼：“溫主任。”

　　溫如星正低頭看病歷，聽到聲音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猛地抬頭看過去，清冷的面容上帶了幾分詫異：“江主任？”

　　“溫主任……有時間嗎？”

　　第一次和人主動聊天，江折柳也有些不太自在。

　　溫如星往四周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病人、家屬、醫護人員，都步履匆匆。

　　她看著江折柳：“江主任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江折柳剛想說出口，又想起宋元夸白西月情商高的事情，頓時改口道：“方便到我辦公室談一談嗎？”

　　溫如星睜大眼睛：“您確定……是在和我說話？”

　　江折柳忍不住笑了，連續工作了二十六個小時，他覺得自己依舊精神抖擻，并沒有覺得累。

　　因為女兒如此優秀。

　　因為在手術臺上，白西月和他的配合那麼默契。

　　明明從來沒有一起工作過，但彼此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看懂對方的意思。

　　江折柳從來沒有覺得，做一臺手術會是這麼享受。

　　他心情很好。

　　見他笑，溫如星更不可置信了。

　　她盯著他的臉：“江主任？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江折柳搖頭：“我有點事想和你說，方便嗎？”

　　溫如星把病歷本合起來：“方便。”

　　江折柳帶她回了辦公室，溫如星走在后面，沒有關門。

　　“請坐。”江折柳四處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太清楚杯子和茶葉放在哪里……”

　　“不用。”溫如星道：“江主任是有什麼事？”

　　兩人入座，溫如星坐在了沙發上，江折柳坐在了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

　　他說：“你見過月月了，剛剛的手術，你也在場，你覺得她……怎麼樣？”

　　溫如星沒有猶豫地開口：“她很棒。能看出來，手術經驗很豐富，不怯場，膽大心細，沉著冷靜。”

　　“過段時間，她要來我們醫院學習。我本來以為她只是想在腫瘤外學，可昨天她告訴我，她對神經外科也很感興趣。”

　　溫如星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江折柳：“所以呢？江主任有話直說就是。”

　　江折柳道：“她很好學，也很有天賦。所以，不知道溫主任能不能……教教她？”

　　溫如星沒有說話。

　　江折柳自己就沒有收徒，一來他沒有那個心思，二來也確實沒有遇到自己滿意的苗子。

　　之前，他不了解溫如星，僅僅只是知道神經外有這麼一個人，兩人曾經合作過一臺手術，溫如星在臺上的表現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因此，在他腦子里，溫如星=很厲害的神經外科專家，僅此而已。

　　至于溫如星有沒有徒弟，他不知道。

　　見溫如星不說話，他道：“如果讓你為難的話，那就算了。不過，可能月月會到你們科室輪轉，到時候，如果有你的手術，可以讓她觀摩嗎？”

　　“可以。”

　　江折柳道：“那謝謝你。雖然很遺憾，月月不能跟你學習，但能上你的手術，她也會很高興的。”

　　“不，”溫如星道：“我剛剛說的可以，是可以收她為徒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江主任會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拜我為師。”

　　江折柳一聽，愣了一下：“你說，你要收她為徒？”

第637章 怎一個慘字形容

　　溫如星點頭：“她很優秀，收這樣的學生，我也很榮幸。”

　　江折柳聽她這麼說，對她印象更好了。

　　說月月優秀的，都是慧眼識珠的人。

　　他說：“那太好了。月月回酒店了，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肯定很高興。”

　　他起身，朝溫如星伸手：“溫主任，謝謝你。”

　　溫如星也起身跟他握手，一觸即分：“江主任客氣了。和江主任相比，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月月愿意跟著我，的確是我的榮幸。”

　　“不，你已經很厲害了。”江折柳看著她：“神經外科的手術，在整個外科中難度系數是比較大的，而你的顱內動脈瘤栓塞術已經是國內最高水平。還有大腦動脈搭橋手術……”

　　溫如星也看著他：“我以為，江主任不會關注這些。”

　　江折柳奇怪道：“我是醫生，我不關注這個，關注什麼？”

　　溫如星沒再說話。

　　她說的“江主任不會關注”，其實是指她沒想到江折柳會關注她。

　　但江折柳的意思很明確。

　　他關注的，只是手術，至于做手術的是誰，張三也好，李四也罷，在他眼里沒有區別。

　　江折柳又道：“所以，月月如果跟著你，會學很多東西。”

　　溫如星嗯了一聲。

　　江折柳不知道說什麼了。

　　面對白西月，他的話是自然而然就可以說出來的。

　　可他面前這個女人，只是他的同事，兩人之前甚至都沒有怎麼說過幾句話。

　　他直接道：“那就謝謝溫主任了，你去忙吧。”

　　溫如星也道：“不客氣，江主任，那我先走了。”

　　溫如星出了江折柳的辦公室，替他關了房門，在他門口站了幾秒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