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片刻,香凝兒繼續說道。
“我在他的牙齒里發現了鴉片的殘留物,從死者的牙齒顏色,以及身體的各項機能看,他應該是個癮君子,吸食鴉片也兩年多了。”
香凝兒嘆了口氣,喃喃道,“難怪我聽他唱戲,嗓音很奇怪,原來是碰了這種東西。”
安子琛若有所思,他敲了下桌面的報紙,推到香凝兒面前:“這是昨日的報紙,你看一下。”
【YJSS】
第7章 推理要在尸檢后
香凝兒拿起報紙,在下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行小字:
“海城十二日專電,秋寒異常,北部村落遭暴雨襲擊,民苦已甚,恐延續數日大雨雷電……”
“平日你們會留意報紙上的天氣內容嗎?”安子琛隨意問道。
展鴻搖了搖頭:“反正我不會,我買報紙啊,都是看有初初執筆的那期,其他的我不看。”
“……”安探長無語的扶了下額角,初初……應該是展探員愛慕的那位林初初小姐。
聽他的口吻,這位香法醫的好友林初初,貌似是個記者?
香凝兒思索一會后,恍悟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為了完成這種行兇手法,一定會隨時留意報紙上的天氣情況。
第一,他識字。第二,每天會買報紙。
戲班子的那些人里,都是苦命出身,識字的人不多,也不太可能會購買日報。”
安子琛的眸色亮了下,開始相信《香探》的主人公,多少與眼前的女法醫吻合了。
展鴻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那這就好查了!看誰買了報紙,誰識字!天一亮我就帶人去排查!”
香凝兒笑道:“你不怕那鬼雷公會找上你?”
展鴻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凝兒姐,我是真看到了!那屋子真的有鬼!別取笑我了。”
“那你要去排查的人,豈不就是鬼?”安子琛反問,眼里帶著戲謔,“你能把這個鬼抓來警署,我立刻升你為正式警探。”
“安探長,你可饒了我吧。”展鴻哭喪著臉,心有余悸,“太恐怖了,你們是沒看見!要看見,也跟我一樣害怕。”
展鴻的話音剛落,法醫室的燈突然熄滅。
陷入黑暗中的三個人愣了片刻,能聽到外面猛烈的風聲,抽打著窗戶,嘎吱嘎吱的響。
香凝兒在旁邊的柜子里翻出來蠟燭和火柴,向安子琛解釋道:“太晚了,捕房經費不足,經常在凌晨就斷電。
刮風下雨就不一定了,隨時會停電,不要太意外。”
點燃蠟燭放在桌面上,香凝兒的視線不經意撞在墻上的那面鏡子,深夜下的鏡面上倒映著自己模糊的影子。
一個念頭瞬間劃過了香凝兒的腦海,她抱著雙臂笑道:“原來如此。”
“什麼?”安子琛奇怪的問道。
“知道展鴻看到的鬼,是什麼了。明天我們先去那個鬼屋,看一看吧。”
…………
次日清晨
安子琛在一股幽香中清醒了過來,他昨晚就睡在了捕房里,沒有回家。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香凝兒已經站在自己身前。
她今天換了身干練的背帶褲裝,里面是白色的蕾絲襯衫,長發也簡單的梳成馬尾綁在腦后,十分清爽。
安探長呆愣了片刻,旋即坐起身子。
“我沒想到你會住在這里。”香凝兒對安探長睡在巡捕房這件事,還是挺新奇的。
她聽說這位探長是個留洋歸來的公子哥,父親還是當局的軍官,家世顯赫。
按道理,不應該無家可歸。
見安子琛走去一旁洗臉,香凝兒也沒再多言,看得出來對方并不想回應自己的疑惑。
“你的衣服,多謝了。”香凝兒把清洗干凈的風衣放在安子琛的桌上。
這位安探長雖然有些毒舌,但香凝兒認為他還挺紳士的。
昨天將風衣給自己,幫自己遮羞,這恩情她也記住了。
她香凝兒,一向是記仇又記恩的人。
想到昨天那個劣質旗袍,香凝兒又在心里吐槽了一遍,改日一定去尚衣閣找那個掌柜的。
簡單洗漱后,安子琛拿回風衣直接穿在了身上:“我們去戲院吧。”
“啊?”香凝兒看向已經走遠的安子琛,連忙跟過去,“你不用這麼敬業吧?不吃早餐?”
安子琛豎起衣領,走到路邊的小攤前買了兩個燒餅,快速咬了幾口。
香凝兒吞咽了下喉嚨,好吧,自己多嘴了。
這個安探長,還真是跟先前的警官不一樣。
“安探長,凝兒姐,上車!”展鴻將車緩緩開在了兩個人身旁,探出了顆腦袋說道。
香凝兒被嚇了一跳,這小子總是神出鬼沒的。
安子琛單手拿著燒餅,另一只手替香凝兒拉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香凝兒適才回過神,鉆了進去,不忘對眼前的人笑道:“謝了。”
“不客氣。”安子琛淡淡的說道,轉身繞到副駕駛的位置,開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
他看著窗外,吃著手里的燒餅,冷漠的看向窗外。
香凝兒從他沉寂的眸底,捕捉到了一抹難言的神色。
順著安子琛的目光,香凝兒望向車外:
路邊是來往叫賣的報童,還有擺攤的小販。
墻角邊,瑟縮著幾個落魄的煙鬼,正打著哈欠,賊眉鼠眼的,盯著來往的路人。
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衣著鮮亮的婦女,正怒罵一個拉黃包車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