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花玲瓏的油彩里放了燒堿,讓她無法再唱戲,也勾引不了男人,但玉清真不是我害的!”
安子琛低著嗓音,試探的問:“那你認為是誰?老班主的冤魂?”
吳茵點頭:“沒錯!老班主死于非命,根本不是被山匪害的,是他們!”
她指向朱榮,控訴道。
“你瘋了?”朱榮大驚,連帶馬慶的臉色也鐵青起來。
“上次朱榮夜里做噩夢,我聽他說夢話,他喊著讓老班主饒過他們。”吳茵交代了。
安子琛緊接著追問:“他們是誰?”
吳茵搖搖頭,目光瞥向朱榮:“那就要問他了,我只聽他說什麼玉清……說不定玉清也是他害的。”
“你不要胡說!”朱榮沒想到吳茵翻臉不認人,“警官我沒有,她誣陷我!”
“我句句屬實,你如果心里沒鬼,夜里怎麼會說那種夢話!”
朱榮一時語塞,他偷看了眼馬慶,神色極其不自然。
香凝兒笑著對安子琛提議道:“安探長,既然展探員已經找到證據,應該將嫌疑人帶回警署,好好審審,別浪費時間了。”
安子琛抬了下眉毛,采納了香凝兒的建議。
吳茵被展鴻押走,一路大喊大叫:“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放著真兇不抓,抓我一個無辜的弱女子!”
“從你屋子里搜出來的證據,還想狡辯?”展鴻呵斥著,把人給帶走了。
馬慶拿出條巾帕擦了下臉上的汗,對安子琛說道:“這吳茵啊,嫉妒心太重。害了玲瓏不說,沒想到居然連玉清也是她害的。”
安子琛抄著兜,回頭掃視了眼這里的人,漫不經心的說道:“馬班主也與我們到巡捕房一趟,向您了解些情況。”
馬慶愣了愣,磨磨蹭蹭的與安子琛香凝兒離開了這里。
租界巡捕房
安子琛站在詢問室門口,觀察里邊的馬慶,對身側的香凝兒說道:“嗜睡,萎靡不振,哈欠連天。”
“也是個癮君子。”香凝兒給出結論,“你晾著他,是想怎麼做?”
安子琛瞇了瞇眼眸:“嚇嚇他,順便驗證吳茵的話,然后我們才好做接下來的打算。”
馬慶在詢問室走來走去,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有些急躁起來。
他搓搓手,要出去找人的時候,發現門在外面上了鎖,他根本出不去。
房間里的燈光也滅了,只剩下一根燒了一半的蠟燭。
心提了起來,馬慶慌亂的透過小窗看向屋外,一個披散著頭發的白色人影站在門口。
馬慶張了張嘴,還沒反應過來,那人突然抬起頭,露出一張赤紅的雷公鬼面,瞳孔里透著陰森的光。
馬慶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只聽“吱啦”一聲,門緩緩打開,那個白影飄了進來。
馬慶往后挪著屁股,抱著頭瑟縮在墻角:“老班主,你別怪我啊,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都是玉清……玉清用石頭砸的你,跟我沒關系……”
“所以,吳茵說的都是真的。當年余杭生是你們害死的,而不是山匪?”
安子琛的聲音響起,他扯下臉上的面具還有頭套,冷著臉質問道。
馬慶怔愣了片刻,愕然的看向安子琛:“……”
許久,他嘆了口氣,挫敗的耷拉下腦袋……
“老班主以前是給宮里頭唱戲的,手里頭有幾件寶貝。”馬慶揉著鼻子,神情有些恍惚。
“我剛到戲班的時候,就聽玉清和朱榮他們提起過。
老班主對我有恩,我本來沒想害他。
但后來,我碰了大煙那東西,戒不掉了,手頭也越來越緊缺。”
“玉清也抽那東西。”安子琛的手指狠狠敲了下桌面,冷冷問道。
馬慶緊張的滾動了下喉嚨,點點頭,低垂著眸子繼續說:“嗯,他后來扛不住了,心里不安,就和我一起抽。”
“是因為你們共同謀害了老班主,所以良心不安?”
馬慶嘆息:“對。那時候我們財迷心竅,玉清和朱榮就同意幫我去偷老班主的寶貝,得手后我們平分。”
安子琛覺得奇怪,問道:“據我所知,以前老班主帶著你們,還要靠王六爺的救濟度日,暫時寄住在金英戲院。
他既然有寶貝,為什麼不拿出來?”
馬慶打了哈欠,繼續說:“老班主死腦筋,本來洋人和日本人都肯花高價收購,但他偏不賣,說餓死也不賣給他們。
我們三個也沒打算要害他,是老班主反抗,玉清失手用石頭砸了他一下,老班主就死了。
然后我們就偽裝成山匪劫財,報了案。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我們私吞了老班主的寶貝,把那些玉器賣給了洋人。
后來我做了班主,帶著宏福戲班在各地唱戲,名聲越來越大。”
安子琛抿唇,摩挲起手指,眸色冷冽:“后院那間屋子的靈位牌,是誰立的?”
“應該是玉清吧,因為這件事,我們一直良心不安,這麼多年了,也沒睡個安穩覺。
要不是這次王六爺花高價請我們演戲,我們可能也不會再回來這里。
有一天夜里,我看到玉清鬼鬼祟祟進了老班主以前的屋子,給一個沒名字的靈位牌上香。
我知道,那是在祭拜老班主。
后來,我也每天夜里去偷偷祭拜,希望老班主能別再來我的夢里了。”
香凝兒抱著雙臂倚靠在門邊,聽著馬慶的敘述,她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