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嵐笑語盈盈,不敢得罪這位陳大少爺,即使胃口泛著惡心,也還要把他伺候舒服。
“陳少爺,您看什麼呢?”借機推了下陳凌,兩個人換了方向,“別人有我好看嗎?”
陳凌含笑,望著眼前的女人:“碰到個熟悉的人,不過可能是我看錯了,她應該不會來這里。”
“我看你就是吃著碗里,望著鍋里的,我可生氣了~”
說著生氣,丁嵐的身子已經貼近了陳凌,一派小鳥依人,撒起了嬌。
陳凌對此很受用,在對方的腰間捏了一把:“你這個小妖精,今晚和我回家吧?”
丁嵐沒有答話,吃痛的笑了下,趴在陳凌的肩頭,表面上小鳥依人,心里面卻已經問候了對方幾輩子的祖宗。
她拉過陳凌的手,嬌滴滴道:“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喝幾杯吧。”
陳凌笑著,推搡著丁嵐去了后方的座位……
香凝兒躲在安子琛身后,看向陳凌和丁嵐消失在視線里,才松了口氣。
真倒霉,哪里都能遇到那位陳公子。
“你很怕他嗎?”安子琛看著香凝兒的舉動問道。
“不是怕,我是煩了。那位陳公子太難纏了,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圍著我轉。”香凝兒怨念起來,“若不是忌憚他老爹,我才懶得與他周旋。他最近和日本軍方的翻譯官走的很近,小人得志的嘴臉。”
安子琛輕笑了聲,點了點頭。
他勾起嘴角,沖近在眼前的香凝兒輕輕說道:
“我認為香法醫說的對,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麼走,太可惜了。
那麼,我能請香法醫,跳一支舞嗎?”
安探長十分紳士的往后退了一步,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香凝兒愣了下,沒想到安子琛會向自己提出這個請求,她看著安子琛向自己伸過來的手,遲疑著蠕動了下手指。
抬起手,終是搭在了安子琛的掌心上。
香凝兒低著頭,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和安探長走進舞池。
安子琛的掌心很溫暖,染著熱度,香凝兒單手搭在對方的肩頭,與他踩著悠揚的節拍,躍然舞池中。
安探長牽著香凝兒的手,另一只手虛撫在對方的腰間,舒緩著舞步,進進退退。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向話多的香法醫,也覺得心口跳的厲害,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子琛看著低著頭的香凝兒,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時飄進鼻腔,讓安探長原本緊張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這短暫的平和。
安子琛柔和的目光化為犀利,宛若夜色里的狼顧,將香凝兒緊緊護在胸前。
香凝兒驚訝的睜大眸子,臉貼在對方的胸膛,能清晰的聽到安探長有力的心跳聲。
全場嘩然,女人的驚叫和男人的呼和聲交織在一起。
又伴隨一聲槍響,大廳上方的懸燈,稀里嘩啦的掉落在地上,在黑暗里迸發出點點火光。
安子琛四下看去,在二樓一隅的位置,有個槍口閃過,一個背著槍的黑影迅速跑走。
眼神微瞇,安子琛沒有去追,內心卻十分震驚。
“快喘不過氣了……能松開點嗎?”悶悶的聲音打斷了安子琛的思緒,他忙看向懷里的人,發現香凝兒的頭被自己緊緊按在懷里。
安探長忙松開了對方:“抱歉。”
香凝兒適才舒了一大口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燙的厲害,不知道是憋得,還是因為和安子琛太過親近,讓自己有了心動的感覺。
“啊—!死人了!”
一聲尖叫,讓這里的人,驚慌失措的逃出了這里。
安子琛和香凝兒對視一眼后,快步走去聲音的來源處。
丁嵐驚恐的癱坐在地上,顫抖著手指向陳凌的尸體。
安子琛和香凝兒俯身看去。
只見陳凌倒在地上,左側的太陽穴有一個血洞,和上次議員遇刺的手法一樣,被人一槍貫穿了太陽穴。
董博文的臉色陰沉,帶著保鏢趕了過來。
見到被刺殺身亡的陳凌,董博文磨了磨牙齒:“在哪兒刺殺不好,非要在我的地盤!”
聽著董博文的抱怨,安子琛意外的看了眼他,站起身道:“是殺手干的,我剛才看到了他的身影。
和之前刺殺藤田司令和議員的人……是同一個人。”
香凝兒望了眼還睜著眼的陳凌,眸色沉淀幾分,輕輕說道:“一槍斃命。”
她知道陳凌和日本的翻譯官走得近,已經迫害了很多人,早晚會出事的,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香凝兒的視線偏轉,看向丁嵐,丁嵐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撫著胸口,靠在董博文身旁:“董爺,真是嚇死我了,我的腦袋差點也被爆了,就倒在我眼前。”
董博文看了眼丁嵐,讓保鏢把尸體抬走,他看了眼安子琛和香凝兒,沉著嗓音道:“租界的治安這麼差,你們巡捕房也該好好反省一下。”
“董老板說的是。”安子琛輕淺一笑:“但也要看,公民肯不肯配合我們。”
董博文的眼角微微抽動,這個時候丁嵐挽上了董博文的胳膊,心有余悸的撒嬌道:“董爺我們走吧,我都快被嚇死了,別在這里待著了。”
董博文沒有說話,而是瞪了眼安子琛,和丁嵐離開了這里,也叫走了他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