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水青山不常回家,而且近些日子,他因為害了水藍衣,一直魂不守舍的,沒能察覺到府里的異樣,倒是可以說得通。
現在水巫婆突然死了,族長家里的不速之客,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會提前下手,屠村……”
安子琛頓了頓,繼續道,“在族長家,我發現水木他們,祭拜的是山神。
而水長風也說過,他看到水巫婆一個月前,在村里路邊,擺了一只草鞋,還用飯菜撒祭。
那個水木,我用煙試探過他,發現他的食指內側,有一層繭,經常扣動扳機留下的,說明他會經常開槍。
還有那個叫做阿晚的丫鬟,步履矯健,不裹小腳,行為舉止不似丫鬟。”
香凝兒看向安子琛,驚訝道:“這是北城一帶的馬幫山賊吧?”
“沒錯,據我所知,這些人在野外露宿的時候,會用飯菜撒祭山神,他們還信奉路神,草鞋就是標志物。
水巫婆是幾年前來的水家村,她得來的那些地契,怕是以前當山賊留下的。
水巫婆這麼做,是在給她的同伙傳遞信息,他們是想打整個水家村的主意。
與外界不互通,安定從容,民風淳樸,能自給自足,而且是海城的地界。
誠如你說的那樣,他們選擇了這里,打算鳩占鵲巢,作為他們的地盤。”
安子琛說完,撩起了自己的外衣,從腰間的槍袋上,掏出一把槍,遞給香凝兒。
香凝兒驚詫的看向安子琛。
“你拿著吧,防身用,我記得你說過,你愛好打槍?”安子琛反問,語氣里帶著調侃的意味。
香凝兒愣了愣,伸手接過,擺弄了一下手里的家伙,問道:“你把你的給我了,那你呢?”
香凝兒的話音剛落,安子琛又從腰間的另一側,掏出一把槍,檢查了一下槍栓。
香凝兒旋即笑道:“好吧,我多慮了。安探長,我發現,我到現在都還不了解你。”
“彼此,彼此吧。”安子琛挑了下眉,“香法醫,不是也沒讓我了解你嗎。”
安子琛笑了笑,看向村子那里還沒熄滅的燈火道:“回去吧。”
深夜
外面傳來的蟲鳴聲,讓香凝兒輾轉反側起來,她看向旁邊睡得很沉的水麗華,輕輕起身,拿出枕頭底下的槍,下了床。
香凝兒躡手躡腳的走出臥房,剛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寂靜的夜色下,憑空傳來了一聲槍響,讓她警惕的舉起了槍,剛要沖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嗖的一聲,隔壁的房門打開。
一個身影,像離弦的箭似的,躥了出去。
香凝兒驚訝的張了張嘴巴,那個人,是展鴻嗎?
安子琛隨后走了出來,他深看了眼門外,對香凝兒說道:“你留在這里,保護村民,我和展鴻去看看。”
香凝兒點了點頭:“那你們小心點。”
“嗯。”安探長輕應一聲,就離開了。
香凝兒走到門邊,看向遠去的兩個身影,蹙眉凝望起來……
“展鴻!”
水樂舉起手里的鋤頭,帶著幾個青年壯丁跑了過去,展鴻看到他們后,立刻迎過去:“什麼情況?”
“我們聽到槍聲就跑出來了,是不是你們巡捕房的人到了?”水樂搓了搓手掌,扛起手里的鋤頭道,“他奶奶的!敢打水家村的主意,管他們是什麼賊的。”
安子琛望了眼槍聲傳來的方向,他對這些村民們做了個噤聲,讓展鴻帶著他們,悄悄包圍了族長家。
展鴻探頭,看向門外站著的兩三個人,立刻縮回腦袋,對安子琛低聲說道:“是他們的人,步槍,三點鐘方向還有幾匹馬。
怎麼辦探長?怕是等不及巡捕房的人來了。”
安子琛想了想,他在思考,剛才那一槍是誰開的?
瞧這些山賊的狀態,貌似也很慌張。
安探長看向這些村民躍躍欲試的樣子,又落在他們手上的鋤頭和斧頭上,這可不比那些山賊手里的槍管用。
“展鴻,你先跟我潛入進去,水樂,你先領著村民,在這里待命,不要和他們硬碰硬。
我和展鴻進去,先把他們當家的,擒獲了。”安子琛邊說著,邊領著展鴻繞到后院的墻角,那里還守著兩個挎著槍的人。
安子琛沖展鴻指了下墻的里側,展鴻彎下腰,托起安子琛翻了進去。
安探長站在墻頭,朝展鴻伸出手,將人拉了上來。
府里的燈火通明,在前院的位置,站著幾個人,為首的,就是那個叫做水木的管家。
他套著一件毛絨馬甲,舉著手里的槍喊道:“兄弟們,趁著天還沒亮,我們就踏平水家村,到時候,這里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水木身側的阿晚,也褪下丫鬟的衣服,頭發盤在腦后,腰間斜挎著一個槍盒。
安子琛的視線,落在后院的臥房上,他讓展鴻去救族長的丈夫,自己則輕身翻下墻頭,貓著腰躲藏在草叢后。
展鴻看了眼安探長,沒有遲疑著閃身溜去了后院。
安子琛端著槍,瞄準最近的一個山賊,開了一槍,隨后飛奔到了另一側,又開了幾槍,撂倒了幾個山賊。
聚在前院的人紛紛看向四周。
“哪個王八犢子?敢放老子們的冷槍?!”水木叫道,抽出腰間的槍就沖草叢的方向連續打了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