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探長尷尬的看著她,視線偏轉,故作淡定:“您就是于媽吧。”
于媽往里面的病房瞧了眼后,忙拉起安探長,往旁邊走了幾步:“剛才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親了我家小姐?”
安子琛不置可否的挑眉,他清了清嗓子,誠實的點了下頭:“嗯。”
于媽笑容燦爛的,猛然拍了下對方胳膊:“我就說嘛!姑爺,你是不是和我家小姐談戀愛吶?她還不好意思和我說。”
邊說著,于媽興奮的打量起眼前高大英俊的探長,滿意的笑著。
她恍然想起什麼,又拍了下安子琛的胳膊,眼里的笑意愈演愈烈,看的安子琛好不自在。
而且,這位于媽的力氣可真大啊,胳膊還挺疼的。
“我想起來了!我在哪見過你!你不就是隔壁那個女老師的弟弟嗎?
那天搬家的時候,我見過你的背影。”
于媽咧著嘴笑,“哎呀,沒想到啊,小姐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你看看她,人都住自個家門口了,還不告訴我實話。”
“……”安子琛往病房里看了眼,壓低音量對于媽說道,“這件事,你們小姐還不知道。
所以,請您暫時保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于媽愣了片刻,旋即笑著又舉起手,作勢要拍安探長的胳膊,被安子琛巧妙的躲開了。
“我懂,你們年輕人啊,就愛整這種,叫什麼來著?”于媽打了個空,也不惱,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她這人說話有個習慣,一興奮就愛拍人胳膊。
“哦,對,叫浪漫。”于媽想起來那個詞,開口笑道。
“……”安子琛扯了下眼皮,淺笑著點了下頭,附和起來,“對。”
見香凝兒這里有人照顧了,安探長作勢告辭:“那我就先走了,這里有勞您了。”
臨走的時候,安子琛又煞有介事的輕聲叮囑,“于媽,記住,要浪漫……”
于媽心領神會的擠了擠眼睛:“我懂,姑爺您就放心吧。我老婆子別的本事沒有,保密工作那是做的相當不錯的。”
安子琛點點頭,適才轉身離開。
于媽望著那個背影,捂嘴又樂了起來:“瞧這姑爺,還挺內斂的。”
她這才提著湯,走進了病房,嘴巴一直就沒合攏過。
香凝兒做了個夢,夢到了小時候。
從她記事起,母親就一直呆在醫院,她不知道母親生了什麼病,總是躺在那里,日漸消瘦。
父親也不肯告訴自己,母親是怎麼了。
后來,她從家里的老仆口中偷聽到了,自從母親生下自己后,就一直呆在病房里。
直到后來,永遠離開了他們……
香凝兒又陷入了夢魘,母親深陷在泥沼中,如何也爬不上來,她朝自己呼救,可自己的胳膊太短,怎麼也夠不到她。
還是小孩的自己,跑啊跑,去找父親,找父親去泥沼中救母親。
但父親也不見了……
父親失蹤了。
恍惚間,自己又站在家里的鏡子前,鏡子里的自己,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人了。
但鏡子里,除了自己,再也沒有旁人。
她不停的尋找,尋找能解救母親的人,但整個空蕩蕩的房子里,什麼人都沒有……
夢里的香凝兒撿起了一根木棍,飛奔回了那片泥沼地,但泥沼地也不見了,那里蓋起了一棟,黑漆漆的洋樓。
香凝兒緊張的握著木棍,推開了洋樓的大門,一股刺鼻的香氣,從鼻腔鉆了進來,直到大腦皮層,讓香凝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整個房間的墻壁上,都掛滿了畫。
畫里畫的,都是花,透著瘆人的嫣紅,宛若鮮血,從花心的位置緩緩流淌。
香凝兒吞咽起喉嚨,舉起手里的棍子往前走去。
她不停的邁著步子,大聲喊著母親和父親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她。
“啪嗒”一聲響。
香凝兒停住腳步,發現自己撞倒了一個瓶子,瓶子里的液體流了出來,滿地鮮紅。
她適才看清楚,這里的地面都是瓶瓶罐罐,各種顏色的液體,還泛著氣泡。
香凝兒欲抬腳,卻發現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
她惶然的看向腳下,發現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被那個瓶子里的液體慢慢吞噬。
身子,也一直往下沉,直到不能呼吸。
香凝兒拼命的掙扎,她快要窒息了,想喊也喊不出口。
她大口喘息著,猛然被人叫醒過來:
“小姐小姐!快醒醒!您這是怎麼了?!”
香凝兒茫然的看著天花板,耳畔除了于媽擔憂的聲音外,還依稀聽到,從窗外傳來的鋼琴曲。
又閉了閉眼睛,香凝兒適才清醒過來,她看向坐在床邊的于媽,深吸了口氣,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
“做了個噩夢。”香凝兒沙啞著嗓音說道,她歪頭看向窗外,天已經全黑了,還能看到半輪彎月,懸掛在天邊一角。
“這什麼聲音啊?”香凝兒在于媽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疑惑的聽著從外面傳來的樂曲。
在寂靜的夜色里,雖然舒緩悠揚,卻格外的突兀。
于媽見香凝兒沒事后,才松了口氣,擰了條熱毛巾,遞給香凝兒:“是對面傳來的。”
香凝兒自然的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發現吊瓶已經打完,被護士撤走了,自己居然沒察覺。
這個夢做的,還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