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有,瞞著他,自己主動申請,來了公共租界的巡捕房。
我認為,這里適合我。
我在業余時間吶,還會學一些機械之類的技能。
愛好也比較廣泛,比如攝影,搏擊,射擊,也喜歡看一些偵探類的小說。”
安子琛瞧香凝兒聽的認真,繼續說道,“我還喜歡打獵,尤其擅長……獵狐。”
香凝兒的眉心微微攏起,安靜聽著對方的話。
安探長低沉的嗓音,又響了起來,略帶笑意道:
“當然,也不是真的獵。而是喜歡逗弄些深山里的小狐貍,覺得她挺可愛的。
這就是我的一些基本情況和愛好,香法醫,是不是更了解我一些?”
香凝兒撇了下嘴,也看不出,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話,那安探長的愛好,的確有些廣泛。
香凝兒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窗外,心里有些緊張,她輕輕問道:“那安探長怎麼看,現下的時局?”
“……”安子琛沉吟良久,從容的說道,“我記得小時候,父親時常在先生的畫像前宣誓。
先生的遺愿是,欲求國之自由平等,必須喚起民眾及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斗。
革命未成功,尚需努力……
但我的父親,現在變了,我不認同他,也不認可他。
他們把誓言,忘記了。
所以我想,亟待吾輩奮起,不論站在何地,應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香凝兒的心口澎湃了起來,她激動的看著安子琛,眼里涌現出光亮,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被一陣熟悉的鋼琴聲打斷,讓她又吞咽回了肚子里。
安子琛站起身,倚靠在香凝兒身邊,從她所在的視線里,看向窗外,奇怪的問道:“你說在案發當晚的這個時候,看到了外面的半輪彎月?”
香凝兒的目光也定格在了窗外,安探長說話的溫熱氣息,撲打在她的臉頰上,讓香法醫的臉發燙,但她的思想卻不能混亂。
她蹙了下眉,冷靜的思索起來:“沒錯,的確是看到了,很清楚,掛在正中間。”
安探長快步走到窗前,探頭望向天邊,那半輪彎月的確懸掛在空中。
但從剛才病床上香凝兒的視角看去,那半輪彎月,只能看到一個邊。
每天的月亮位置,在同一時間的同一個地點,有些時候,會發生變化。
變化與不變化,各占一半的概率。
但安子琛卻更傾向于,抓住那個不發生變化的50%概率。
他輕聲對香凝兒說道:“我先出去一下。”
香凝兒點頭,也知道安探長要出去做什麼。
他要確認案發的晚上,這首鋼琴曲播放的準確時間。
因為他們掌握的時間線,是按照這首樂曲的播放時間為基礎,如果鋼琴曲提前或延后播放。
所有人的時間線,都會發生變化。
香凝兒頗為頭疼的捶了下眉心,她躺在床上,側過臉,看向窗外的黑夜。
耳畔還回蕩著那首鋼琴曲,依舊悠揚婉轉。
她也不知不覺的,闔上了眼皮,逐漸進入夢鄉……
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了香凝兒,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安探長半蹲在自己身邊。
正通過自己的視角,觀察窗外,記錄著月亮的位置和時間。
香凝兒露出一絲淺笑來,抬手拍了下安子琛的肩膀。
安探長微怔,轉過頭,輕聲道:“你醒了。”
“嗯。”香凝兒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軟糯。
她靠坐在床頭,“你一直沒睡?”
安子琛站起身,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嗯,我去問過這里的醫護人員還有患者,終于被我找到了兩個醫生,和一個患者。
在案發當晚,他們都看了自己的手表,發現了時間上的問題。
據他們說,案發晚上的時候,鋼琴曲播放的時間,提前了30分鐘,也就是9點響的。”
香凝兒淺吸了口氣:“這麼說,我們之前整理的,全亂了……”
停頓了片刻,香凝兒的腦海里滑過一絲光亮,“不對,如果提前了30分鐘,嫌疑人的口供里,以這首鋼琴曲為時間依據的,都應該是一致的。
但是以自己時間為依據的,是準確的時間。”
安子琛點頭,他打開燈,分析道:“今天鋼琴曲播放的時間,沒有出現錯誤。
只有昨天,發生了30分鐘的偏差,明顯是被人故意弄錯了時間,誤導大家。
徐逸說他是9點鐘離開的,但他沒說,聽到了鋼琴曲的聲音。
他或許是沒在意,就沒有和我們說。
或許,是刻意不說,混淆我們的時間概念,他的嫌疑很大。
曲子響起來的時候,王琳跑了,正確時間不是9點30分,而是9點的時候。
在徐逸離開的前后腳功夫,王琳就逃跑了出去。
9點10分,她出現在你的病房門口。
9點15分,她握住你的胳膊,向你發出類似求救的信號。
然后她被兩個護士找到,帶回病房。
護士說,她們把人帶回病房后,就去巡視。
原先的口供中,護士二人的時間線,是9點50分到10點之間在各個樓層巡房。
實際上是9點20分到9點30分。
9點30分的時候,她們看到了給王琳打完針,從病房出來的康梅……”
香凝兒立刻插話:“不對!康梅說她例行給王琳打針,是在10點。
既然是例行,每晚都做,她打針的時間不應該是錯的,而是準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