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個學生,家里只有個叔叔,身上的穿戴也甚是拮據,我這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所以你就強我所難。”安子琛抱起雙臂,笑看香凝兒,得出這一結論來。
“瞧你這話說的。”香凝兒抬起屁股笑道,看了眼樓上的辦公室方向,曉之以理,“我沒有強你所難,這次案子破了,你在寫報告的時候,隨便找個由頭,把這事算破案費里。
不能給洋人省錢啊,督察長他有時候老眼昏花,也不會細看。”
“香法醫!”封朗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探出一顆頭望向樓下的人。
香凝兒的身子一僵,驚訝的抬頭看去。
心里暗道:不會吧?這都能聽到?
“香法醫,你來一下。”封朗朝香凝兒招了招手,那張嚴肅的臉就不見了。
安子琛也有些意外,看向臉色很好看的香凝兒,笑意深濃:“祝你好運,不過我覺得督察長可能找你有別的事情,不是因為剛才說的話。”
香凝兒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加重了自己一瘸一拐的傷勢,爬上樓。
安探長好笑的望了眼那個倩影,旋即恢復冷冽的面色,拿起口供本,打算對布道和布聽,做進一步的審問。
同時讓警員去一趟天瑯事務所,把岑遠請來巡捕房問話。
督察長辦公室
香凝兒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看到站在桌邊的封朗,笑著指了指沙發道:“督察長,我工傷,扭了腳,能坐下來說話嗎?”
故意把“工傷”加重了點語氣,香凝兒又揉了揉通紅的鼻子。
封朗看向她,做了個手勢:“坐吧。”
香凝兒端正坐好,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不知道封朗單獨叫自己上來,所為何事。
通常情況下,封朗不會單獨找自己談話。
如果找的話,十有八九,沒什麼好事,比如上次的舞會,邀請自己做他舞伴。
“咳咳~”香凝兒咳了兩聲,眼觀鼻、鼻觀口了一會,視線順便掃向茶幾,茶幾上除了一個果盤外,還有一盒古巴雪茄,應該是別人送給封朗的。
封朗拿起果盤里的橘子,遞給香凝兒:“別客氣香法醫,吃吧。”
香凝兒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剝開橘皮問道:“督察長,您找我有事?”
封朗緩緩搓了搓手掌,笑道:“是這樣的,川島隊長邀請我們巡捕房用餐,在明晚的7點,子航飯店。
你也知道,我們巡捕房都是糙老爺們,和憲兵隊其實私下里,也不對付。
川島隊長出現在租界,本身就微詞頗多。
但我礙于各方面原因,也不好拒絕他。
而且現在案子的壓力也大,大家都抽不開身。
所以這次,我希望香法醫你這巡捕房的一枝花,可以代表我們,去赴宴,也算是給了川島隊長面子。
當然了,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讓安探長陪著你,你看怎麼樣?”
香凝兒剝皮的動作停滯了半秒,將一個橘瓣送入口中。
她瞇起眼笑笑,就知道封朗找自己準沒好事,要將這塊燙手山芋,直接扔給自己?
香凝兒想了想后,痛快的應承下來:“沒問題。”
封朗囑咐道:“香法醫,你這次代表的是我們巡捕房,子琛他這個人,我了解,不會逢迎這種場合,所以就拜托你了。”
香凝兒站起身:“督察長您放心吧,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想了想,又退了回來,看向茶幾上的雪茄煙,用纖細的手指點了下,笑著提醒道,“督察長,我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太好,不能抽這種太沖的東西,您夫人也不允許呀,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爭取混到退休。”
封朗微怔,看向茶幾上的煙盒,笑道:“哈哈,這是金樂門董老板送我的,讓我幫忙照應點他。
兩起刺殺案,都在他的地盤上發生,這些日子,他被日本人攪和的,也不好過啊。”
香凝兒恍悟般的點了點頭,心下也有了計較,川島康進出租界如此頻繁,日方是不是要有什麼大動作?否則不會如此肆無忌憚,而且租界長官竟然無視,屬實可惡。
封朗拿起煙盒,大方的遞給香凝兒道:“我是抽不得了,香法醫拿著送個人情也好。”
香凝兒忙擺了擺手,掀開蓋子拿出兩根,又還給了封朗:“我哪有什麼人情送啊,我替督察長你送給安探長,其他的您自己留著吧。”
說完,香凝兒腿腳利索的離開了這里,腳也不瘸了。
來到審訊室門口,香凝兒看向里側,發現安探長將布道,布聽還有岑遠,居然放在一起審,難道不怕他們之間串供嗎?
香凝兒輕輕推了下門,發現沒上鎖,她走了進去,把兩根雪茄順手塞給安探長,低聲笑道:“督察長賞的。”
安子琛挑眉,用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雪茄,看了眼身邊記錄的警員道:“你先出去吧,讓香法醫記錄。”
警員點點頭,站起身離開這里。
香凝兒坐了下來,看向對面的岑遠,邀約道:“岑遠律師明天忙嗎?”
岑遠蹙了下眉,沒太明白香凝兒的意思。
“明天晚上7點,岑遠律師和初初一起來吃飯,怎麼樣?”香凝兒笑道。
岑遠整理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的領帶:“明晚我有事。”
“什麼事?”香凝兒拿起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