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果然被打擊到了，神情震驚又難受。

　　“家里好好的，我為什麼要去歌舞廳啊？難道是我自甘墮落嗎？”

　　本來理直氣壯的顧真，頓時說不出話來。

　　顧陌看向顧母，“娘，你說啊。“

　　顧母說不出來。

　　顧陌抓住她的肩膀，聲音很大，“你說啊，我為什麼會去那種地方？你不是我娘嗎？你不是從小就教我要傳統嗎？你怎麼會讓我去那種地方？我的弟弟妹妹都能光鮮亮麗的去讀書，出入西餐廳圖書館，為什麼我卻要到舞廳那樣的地方去討生活？你告訴我為什麼！？”

　　顧陌的樣子很可怕，她的每一句質問都像是把顧母陰暗的那顆心全部撕開了。

　　在顧陌的逼視下，她哭著說道：“是因為家里太窮了，你想要替娘分擔，你想要弟弟妹妹將來都出息，所以你才去了舞廳，娘知道你很苦，娘都知道的，你弟弟妹妹也看在眼里，他們長大了，出息了，會補償你的……”

　　“補償？”

　　顧陌指著顧真和顧漢，“這就是補償嗎？我用身體換來我弟弟妹妹的錦繡前程，他們卻以我為恥，現在為了過好日子，還要再次把我逼去那樣的地方？”

　　顧母說道：“這也是沒辦法啊，家里這麼艱難，你不去誰去？”

　　“娘你也可以去啊，你看看你這張臉。”

　　顧陌粗魯的捏著顧母的下巴，“哪里像個生活在底層貧困不已的中年女人？風韻猶存，說你只有二十七八都有人信，比我還年輕呢，去百樂門那樣的地方，想必也有許多人對娘你趨之若鶩的……”

　　顧母瞪大眼，完全被自己女兒這話給羞辱刺激到了。

　　“我是你娘，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你也知道你是我娘啊？做母親的，再艱難也是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扛，可你這母親倒是做的與眾不同，不想扛，自己生的兒女也全都丟給大女兒，我的好母親，拿著我日日從百樂門受盡煎熬賺來的錢供養你這雙兒女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在百樂門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顧母只知道哭，反反復復的說著我也不想呀……

　　顧真過來想要拉開顧陌，顧陌剛好用另一只手，把她的腦袋也壓了過來。

　　“還有我的好妹妹，嫌棄你姐姐臟，又逼著你姐姐進百樂門，心安理得的花著你姐姐的賣身錢時，你是什麼心情啊？”

　　顧真掙扎不開，說道：“百樂門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們沒逼你！”

　　“不管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你都應該清楚，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感激我你尊重我那都是應該的！吃我的喝我的，卻又將我踩到泥地里，你們西式學校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顧陌此刻的樣子看起來完完全全就像個瘋子，顧漢早已經嚇傻了，根本不敢上前幫忙。

　　顧陌扭了扭脖子，像個偏執狂。

　　“不過沒關系，以前我辛苦，現在你們長大了，該你們擔負起家里的責任了，我所付出的一切，不會就這樣白白的算了，你們想補償也得補償，不想補償也得補償！沒人可以踩著我的肩膀功成名就再將我一腳踹開，如果有，那我絕不會讓他好過！我曾經如何不堪，我來日也要讓他與我一般！”

　　顧陌摸著顧真的下巴。

　　“如果娘不愿意去百樂門，那就你去。”

　　顧真搖著頭，怎麼能讓她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去當小三勾引男人？

　　她絕不出賣自己的底線！

　　“要是二妹你不愿意去，那就小弟去好了。”

　　顧漢目瞪口呆，“我是男的！”

　　“也總有些客人癖好比較特殊，賣PY的男人更少，你要是去了，前途更不可限量啊。”

　　顧漢臉色又綠又黃。

　　“我寧愿死也不會去的！”

　　顧陌，“合著就我應該去，你們都不能去是吧？”

　　顧陌又開始暴躁了，仿佛可云附體，抱著腦子一頓亂晃亂砸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一家三口看著她砸東西都不敢靠近，完全嚇傻了。

　　等顧陌自己砸夠了，踉踉蹌蹌自己回房間了。

　　顧母看著滿地的狼藉，跌坐在地上。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要受這樣的折磨！”

　　顧母開始想念起以前了。

　　雖然大女兒在舞廳工作很丟人，可也沒有外人知道不是？

　　而大女兒每個月拿回來的錢，就夠一家人活的很是體面了，能讓小兒子和小女兒有書讀，有好衣服穿，還能找到體面的對象。

　　自己只要在家做做針線活就好，什麼都不需要操心。

　　現在呢？大女兒傷了腦子脾氣變得這麼壞，還不肯出去工作，一家子眼看就要斷糧，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命太苦了。

　　顧漢也后悔死了當時推了顧陌一把，把顧陌腦子撞成了這樣。

　　再不濟，顧陌受傷后花點錢送她去醫院，也不至于讓顧陌病的這麼嚴重。

　　不能賺錢給他買書買衣服就算了，現在還動不動就捶他。

　　他也覺得自己命苦啊。

　　顧真也沒預料到過顧陌有一天會變成這樣，她也覺得自己穿越到這家倒霉透了。

　　一家三口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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