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來，在他最不想她來的時候，她卻來了。

　　紀量一點都不開心，只是絕望，鋪天蓋地席卷，早已干澀的眼睛淚水瞬間蓄滿。

　　洛嬈枳，你總能讓我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紀量蜷縮在角落的身子停止顫抖。

　　平靜的話語傳來。

　　“洛嬈枳，做個檢查，沒事就走，若是有事……”

　　他說不下去，第一次這麼恨自己。

　　“若是有事呢？”嬈枳問，一點點靠近他，不斷踩著他的底線，“若是有事該怎麼辦？一起死嗎？”

　　他看懂了她的唇，身子顫了一下，聲音微不可聞。

　　“我不會讓你死。”

　　就算他死，他也會榨干自己的所有價值。

　　嬈枳被趕了出去，她也不著急，反正人跑不了。

　　女人悠閑地拎著空塑料袋回了房間歇息，防護服不通氣，她都快熱死了。

　　隔離室內，紀量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直到手抬不起來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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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第121章 旁觀者的告白（38）

　　紀量的筆記被嬈枳消毒后寄往各個研究所，對疫苗的研究很有幫助。

　　每天穿防護衣真的能把人累個半死，不到一個月，她瘦得胸小了一圈兒。

　　嬈枳：“……”

　　為了小綠茶她付出太多了。

　　手機里前幾天一大半消息都是阮云集發來的，令嬈枳意外的是，譚臨給她打了幾十個電話，每天一個，一分鐘后掛掉。

　　起初是真的沒接住，后來還是沒接住，就很無語。

　　送完飯，嬈枳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譚臨你TM是不是有毛病，要打就打，要掛就掛，我告你騷擾你信不信！”

　　電話里一陣靜默。

　　良久。

　　“……我昨天接到一個電話，云南那邊發生了疫情，消息被封鎖了，沒多少人知道。”

　　他問，“洛嬈枳，你是不是在那兒？”

　　男人很少這麼低沉，正經到嬈枳以為誰打錯了。

　　譚臨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有點二，心眼兒還小，總記仇，實際上很單純，可是他在法庭上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嬈枳聽過他的陳辯，跟師哥很不一樣，這個男人表情生動，嘴巴可毒了，懟得對方啞口無言，贏了一場官司尾巴能翹上天。

　　“洛嬈枳，別瞞我。”

　　譚臨悶聲開口，語調越來越低。

　　一瓶水下肚，總算活過來了，嬈枳扔了塑料瓶，有些漫不經心。

　　“嗯呢，我在云南，還在隔離區當志愿者，天天給那些染病的人送飯，連自己得沒得病都不知道。”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沒有意外。

　　“嗯，那你等……”我去找你。

　　“對了，譚par，這件事別告訴師哥，他不知道云南這邊兒的事兒吧？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跑來添亂。”

　　一口氣堵在喉嚨眼兒不上不下，譚臨憋得鼻子都紅了。

　　“放心，他沒我有錢，也沒我關系硬，上升到政治的消息我也不會告訴他。”

　　嬈枳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譚臨笑了，小平公寓里，他站在陽臺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讓淚水流不出來。

　　可惜還是失敗了，兩道淚痕像流星一樣劃下眼角。

　　微微拿遠了些手機，男人吸了吸鼻子。

　　沒有覺得委屈，只是在為自己難過。

　　咬著唇，三十多歲還是大男孩兒的譚臨鼓足了勇氣，一邊默默流淚一邊表白。

　　“洛嬈枳，我喜歡你，從你大二那年就開始喜歡你。”

　　竭力遏制，語氣里的顫音還是有跡可循。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沒想過讓你回應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有個人他，他喜歡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這份感情越來越濃，久到他以為他們之間這就是結局。

　　從未開始，也無需結束。

　　“譚師哥，你，是不是哭了，像兔子的那種。”

　　“沒有！”兇巴巴地抹去眼淚，譚臨不許她插嘴。

　　“洛嬈枳我告訴你，我比阮云集更早喜歡你，從大學到現在只輸給他兩次……”一次是比賽，另一次是你。

　　說到最后，他干凈的聲音像稚嫩的少年，“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心意就好，不用告訴我答案，我很好哄的，只要你還像以前一樣做自己就好。”

　　喜歡她的時候她有男朋友，譚臨默默守候著，從未想過逾越。

　　無心插柳，她成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女朋友，他更要藏得深，假裝自己討厭她。

　　他只能從旁人口中得知她過得好不好。

　　兩個人的故事，第三個人是不配有姓名的。

　　收到她簡歷那一刻，譚臨連夜給她發了offer，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穿紅西裝也是想告訴她，他還年輕。

　　每天從辦公室偷偷看她，其實他也不想的，很猥瑣，可就是忍不住。即便這樣，也只是看著她和阮云集還有其他人的故事在上演。

　　好多年，他從來都是一個旁觀者。

　　不想聽到她爐火純青的拒絕，譚臨打算掛電話，又舍不得。

　　“譚臨，”嬈枳聲音很輕，像一陣風，“像你這麼追女孩子人早就跑了好不好，喜歡還不早些開口，得虧你遇到的都是豬對手。”

　　“若是阮師哥能早點說他喜歡我，人早就被我娶回家了。”

　　還有小綠茶，從頭到尾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甜甜撒個嬌，老老實實跟她表白不好麼，老搞那些有的沒的。

　　譚臨眼神黯然，他知道她喜歡阮云集，不用再告訴他了。

　　以后他會安分守己做一個局外人，不會給她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