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憎恨都有，可少年對眼前的這兩個人都沒有感情，膽怯又害怕。

　　“過來，小郁。”

　　葉黃龍叫他，慢條斯理擦拭手上的血，覺得弄臟了他的手。

　　小少年打了個哆嗦，磨磨蹭蹭走上前，低垂著腦袋不敢多看葉黃龍一眼，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落在地上那堆血上。

　　他長得像他的母親，性子也像，懦弱又沒用，怎麼會是他葉黃龍的兒子？男人很不滿意。

　　“真是個廢物，哭什麼，若不是你母親也是這個德性，真懷疑你不是老子的種！”

　　程郁倒是希望不是。

　　少年沒人陪伴，漸漸愛上了畫畫。

　　原本他的畫里還有山川四季，有所有的美好和幻想，有記憶中那個溫柔又聽話的母親。還有……父親。

　　葉黃龍看到了，他的種擺弄著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而不是摸槍鍛煉。

　　太讓他失望了，所以他直接讓人毀了程郁的畫作和工具，將他關了小黑屋，不給飯吃。

　　母親死后，葉黃龍連裝都不再裝，暴露了本性，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程郁安安靜靜，聽話的走進了小黑屋里，蜷縮在角落里，抱住自己的小身體。

　　是不是他變壞了，他才會愛他？

　　做個和他一樣的壞人，父親才會看他一眼，會摸摸他的腦袋，說，“小郁你真棒。”

　　做不到怎麼辦？曾經少年也努力過，卻連一只兔子都不敢殺，看到槍支就害怕顫抖，別說其他更恐怖的東西。

　　淚水染濕了袖子，滲入布料里消失不見。

　　他可以做個好人嗎？好像是不能的，爸爸會生氣。

　　可后來，他有人護著了，不用再躲著爸爸，因為這個人不會看他一眼了。

他身邊有了一個更像他的，令他驕傲的人，是伽哥。

　　程郁很高興，爸爸不會再逼迫他，伽哥……伽哥……

　　終歸是他替自己承擔了所有。

　　少年又能畫畫了，卻一天天沉默抑郁，越長大越孤單。

　　他怕呀，怕同學們知道他是個壞人，怕千夫所指，怕爸爸有一天會死，然后下了十八層地獄，受到慘無人道的懲罰。

　　十五歲的時候，程郁留了長發，再次站到葉黃龍面前時，男人看了他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

　　“小郁啊，怎麼了，缺錢花？”

　　不，他從能賣畫后就沒花過他一分錢，可惜葉黃龍不知道，更不關心。

　　“爸爸，我……”

　　“說，別婆婆媽媽的，頭發是怎麼回事兒，剪了，老子差點兒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小姑娘。”

　　葉黃龍很不滿意，眉頭緊皺，他眼角長了不少皺紋，整個人卻依舊精神抖擻。

　　他想問，他害怕，能不能別再干壞事了？是犯罪，很可怕。

　　未等他開口，男人被屬下叫走了，大步向外走，未曾回頭看他一眼。

　　也是，一個不重要的人的一句話，怎麼可能起到作用呢？

　　少年自嘲笑笑，不再開口說話。

　　偽善總有一天會暴露，程氏集團被警方調查了，從上到下里里外外，還真發現了端倪，只是等到警方逮捕罪犯時，不僅程氏成了空殼子，葉黃龍連帶著其有關人，再也消失不見。

　　幸好他沒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不，也不是他記得的，葉伽記得，帶走了程郁。

　　原本名叫葉郁的少年不肯走，自此改名為程郁，正式脫離了葉黃龍。

　　反正不會有人管他，他寧愿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不敢交一個朋友。

　　一生從未得到過的溫暖，在大學時，終于來臨到了他身邊。

　　他有了朋友，還有……愛人。

　　這個漂亮到極點的女孩兒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絕對絕對要好好愛她，而不是步母親的后塵。

　　巨大的驚喜充斥著他的心，少年眼中的陰郁消失，夕陽在緩緩落下，而太陽升起。

　　原本不曾感受過的，他也可以沒有，可為什麼得到了卻又告訴他，這道光亮不屬于你，只是暫時的落在你身上？

　　那樣的話呀，他情愿……可不可以再暫時一下？

　　如果一輩子沒遇見的話，程郁想，他寧愿痛苦，有美好的記憶去懷念，去自我欺騙。

　　他也可以一個人生活的，只是在不停的緬懷過去而已，不停的……

第593章 升級了

　　酒吧新來了一個漂亮姑娘，名叫姜姜，據說是尚祺的好友，那張漂亮的臉蛋像極了已經退圈兒的某位明星，總之就是非常漂亮，跳熱舞也一流。

　　“姐姐，人家今年剛上大一，還、還沒交過女朋友……”

　　尚祺又在裝清純大學生欺騙富婆了，和第一次見她時一樣。

　　嬈枳心中好笑，也踩著小高跟坐上了一桌全是帥哥的位置上，推銷她的酒。

　　巧的是，兩桌人剛好挨著，各自忽悠，憑本事較量。

　　少年被占了便宜，嬈枳瞧了一眼，無動于衷。

　　他自己心里有數，什麼能占什麼不能。以前有哪個姐姐親親臉蛋脖子，解他的扣子，尚祺都不反抗，只是紅著臉。可現在，他拒絕這種親密行為。

　　嬈枳這桌就不一樣了，一位帥哥手不老實的環住了她的腰，女人卻沒拒絕，只是淺笑，謝謝男人的酒。

　　“你叫姜姜啊，真好聽的名字，有男朋友嗎？”

　　“沒有啊，物色中，我覺得哥哥就不錯……”

　　打情罵俏，如此膩歪又曖昧的話，在酒吧里屢見不鮮，尚祺自己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