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接過她的手機，正反面看了兩下，問道：

　　“撿起來之后開過機沒有？”

　　“沒，怕燒壞了。”她說。

　　老板皺著個眉，把煙夾在手指中間，一邊拆開手機檢查里面的情況。

　　“嘖，燒是沒燒壞，就是你water有點多啊。”

　　話一落音，一旁打游戲的那群人笑出聲來，還重復著老板的話：“誰的water多啊？也不說說清楚哈哈哈！”

　　“老板~是手機里的water嗎哈哈哈哈！”

　　林桉一個活了兩世的人，不是沒聽懂他們話里的意思。

　　前世她在大學時，班里的男生也經常說yellow，那時她是真不懂，后來室友帶她‘開眼界’，她突然就開竅了，滿臉鮮紅。

　　她下意識看向方耀，他繼續打著游戲。

　　絲毫沒受干擾。

　　林桉心里有片刻難過，但她不知道是為什麼。

　　她在意方耀的反應做什麼呢？希望他幫她懟這些人嗎？

　　好像并不是。

　　她看著老板那夾著煙的手，后悔來這家店了。

　　“沒掉廁所，掉洗碗池了。”她說。

　　老板瞅了她一眼，繼續道：“你這挺難修的，起碼要個兩百。”

　　林桉：黑店！

　　她剛剛來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家新開的店還沒來得及裝監控。

　　手機店這些人個個看著不正經，她要是硬剛，不會被他們關起門來打吧？

　　她十分正經地開口：“老板，我這手機好像在冒煙。”

　　“冒煙？”老板把煙叼回嘴里，“冒個幾把煙，沒看見我這抽煙呢？”

　　林桉見他單手拿著手機，毫無防備——

　　她立馬從他手里把手機搶過來。

　　連連后退。

　　邊退邊說：“今天沒帶夠錢，等我回去拿錢再來修！”

　　說完她就一溜煙跑了。

　　老板吐出一口煙：“跑那麼快，怕我們搞她啊？”

　　“那女的確實長得好看！身材那叫一個——”

　　說話的人臉上被打了一拳。

　　“艸！他媽誰啊！”

　　方耀把手機摔在他臉上。

　　目光陰贄狠毒。

　　如夜間捕捉獵物的野狼。

　　————

　　林桉快到家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卡還在手機店的桌子上。

　　她有些難受。

　　過生日的人總會把一件很小的事情放得無限大——

　　明明這件事放在平常再普通不過。

　　她返回去，猶豫著等會怎麼應對店里老板。

　　冬季白晝短，才五點多天邊的藍就染上了一層灰。

　　街邊的路燈還沒亮起，林桉過了路口，站在手機店對面。

　　卻看見方耀正過馬路往這里走過來。

　　他臉上有傷。

　　眼神陰冷。

　　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他被那群人打了？

　　林桉心中的難過一消而散，轉而換成了擔心。

　　她小跑過去喊他。

　　方耀眸子里的狠厲未消散，卻在見到林桉的一瞬間變回原本的清冷。

　　“你臉上怎麼了？手機店那些人打的嗎？”

　　見林桉擔憂之色浮在臉上，他片刻恍神。

　　“你回來干什麼？”他問。

　　“我的卡還在那。”她小聲說。

　　方耀把手伸出來，掌心朝上。

　　上面躺著一張白色的小卡。

　　林桉皺著眉，有些內疚：“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被他們打了吧？”

　　她偏頭看向方耀身后的店，那家店居然關門了。

　　他們不會是因為方耀拿了卡，就關上門把他打了一頓吧？

　　“不是。”方耀說。

　　還說不是呢，林桉眼里泛出淚花。

　　高中的方耀怎麼這麼慘呀，三天兩頭受傷……

　　她扯著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輕聲說：“要不你先來我家，清理一下傷口。”

　　他神色晦暗，想拒絕。

　　可雙腿已經不自覺地跟著她走了。

　　林桉拉著他過馬路。

　　方耀可以看見她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毛孔細膩。

　　不知道風吹進去冷不冷。

　　林桉把他帶回家，說：“不用換鞋，直接進來。”

　　見他沒動，她又說：“別擔心，我爸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她把方耀拉到沙發上坐下，從柜子里把藥箱拿出來，坐在他旁邊。

　　他臉上的傷比上次要嚴重，手上也擦破了皮，滲出血來。

　　“他們為什麼打你？真的不是因為你幫我把卡拿出來了嗎？”林桉一邊幫他上藥一邊輕聲問。

　　方耀沒作聲，只是淡淡看著她。

　　那群人雖然混，但有一句說對了。

　　她長得很好看。

　　他眸色一黯。

　　其實他跟那群人沒區別，要說有——

　　不過是他善于把自己那些骯臟的想法隱藏起來。

　　他何嘗沒有覬覦過她的身體？

　　她總是對他這麼好，他卻不敢回應。

　　怕一觸碰，就如同泡沫一般。

　　一消而散了。

　　林桉幫他上好了藥，門口卻突然傳來開門聲。

　　“糟了，我爸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她趕緊把方耀拉起來，慌亂著說：“你先去我房間躲一躲！”

　　方耀就這樣被她推到她小小的房間里。

　　門一關，他只聽見外面林桉說：“老爹，回來這麼早啊？”

　　林偉岸：“今天我閨女過生日我不得回來早點？”

　　方耀環視著林桉的小房間，雖然沒有很重的少女的痕跡，但他站在這里依舊顯得格格不入。

　　她的房間很干凈，也很整潔。

　　床上的米白色被子整整齊齊地鋪開，床頭柜上擺了一個方形鬧鐘。

　　上面顯示18：30。

　　她的桌子很小，上面有一盞老式的綠色臺燈，臺燈旁邊放了一排書，都是些學習資料。

　　凳子上放著她的米白色書包。

　　書包上掛了一只灰色的貓。

　　她說這只貓很像他。

　　呵。

　　他才不是什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