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清醒一點!別搞得跟沒見過女的一樣!
他語氣有些惱:“你他媽不能忍著下車再吐嗎?”
眼前的少女趕緊拿出紙巾來給他擦衣服,一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第一次的見面很不愉快。
以至于溫云選擇性忘記了他那張兇巴巴的臉。
林偉岸在技校學汽車修理,專業學到手之后三天兩頭曠課去網吧、酒吧,混跡于各小群體之間。
溫云在外人眼里看來是冷冷的形象,平常不怎麼說話,一個人靜靜坐在位置上。
因為長得好看,被他們評成小說里的“清冷系美女”。
而實際上,溫云不說話是因為她不知道怎樣跟人相處。
因為她父母不停換工作,她從小輾轉于各地,沒有過關系好的朋友。
她的生活被切割成了許多小段,而這些一段一段的碎片難以連接旁人所說的童年或是青春。
林偉岸是個例外。
再見到他時,是在酒吧里。
那天她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硬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個任憑擺布的人。
人一旦沖破了一次限制,就會愈加猖狂地沖破無數次。
林偉岸和一群朋友在酒吧拼酒量,整個酒吧就屬他們那一桌最鬧騰。
溫云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她坐在吧臺學著別人的樣點了杯酒,然后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舞池中間那群狂躁的靈魂。
說實話——她不理解。
原本想體驗一下不同的青春,但她真的覺得酒吧里很無聊。
也可能是她一個人來的原因。
總之,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后她就打算離開這里。
然而這種地方碰見咸豬手的概率挺大的,且精準降落在她身上。
溫云力氣算大的,而喝醉的人更加無理取鬧。
這個年代的酒吧管理還沒那麼高端,未成年都能進的地方確實比較亂。
如果不是會一點散打,她是萬萬不會來這里的。
而就在她胳膊肘往后用力時,咸豬手被另一只大掌握住。
林偉岸把那人推開,“你他媽誰啊?敢動老子的人?”
咸豬手看見他,一溜煙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溫云在原地站著沒動,她正回憶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聽過這個聲音。
林偉岸從她進來坐到吧臺上時就認出她來了。
畢竟頂著一張漂亮臉蛋吐了他一身,他想不認出來都難。
“欸!”林偉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老子救了你連句謝謝都沒得?”
她回過神來,禮貌道:“謝謝。”
林偉岸挑眉,油里油氣道:“光嘴上謝有什麼意思?”
“……”
溫云抬眼看他,認真思考了會兒,朝他走近兩步,伸手抱了抱他,手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重復道:“謝謝你,好心人。”
“……”艸!
林偉岸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愣在原地——
這人是喝醉了還是被嚇傻了?
溫云嘴里說著感謝,心里卻覺得這人多事兒,明明她也沒搶著讓他幫忙……
她腦子里又悟出一條哲理——做人別太多管閑事,別人不一定感激你!
見他不說話,她轉身離開。
而下一秒,手腕被他握住。
林偉岸合理懷疑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覺得有必要點撥她一下,吊兒郎當道:“上次你吐我身上的賬都還沒算呢!好歹請老子喝一杯啊!”
溫云被他點撥得明白過來——
哦,原來是他。
哦,原來感謝別人要花錢。
她重新回到吧臺,“你想喝什麼?”
林偉岸坐在她身邊,直接點了兩杯最貴的酒,“謝了小妹妹!”
調酒師把酒杯放他們面前后,林偉岸推了一杯到她面前,“放心喝,這種酒喝不醉的。”
溫云端起來抿了一口,瞬間被它的辛辣刺激得皺眉。
“說什麼你還真信啊?太好騙了吧小妹妹?”
“……能別叫小妹妹麼?”顯得你很油欸。
“那叫什麼?小姐姐?美女?”
“那還是別叫了。”
“那你告訴我唄~小名也行啊!”
她反問:“你叫什麼?”
彩色燈光下,林偉岸盯著她的側顏出神,對她撒了謊:“……林岸。”
“我叫溫云。”
他認真問:“哪個溫哪個云?”
她隨口答:“溫度的溫,云彩的云。”
溫云。林偉岸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真tm好聽。
(二)相知——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溫云在他灼熱的注視下被迫加了他qq好友,盡管她從來不用qq。
她一直覺得,匆匆見一面的人,很難建立良好的關系。
林偉岸給她發了好幾次消息,對方從來不回,時間一久,他新鮮感也就過了。
技校到了實習期,他們被放出來進了修車廠當小工。
溫云買了個二手自行車通勤,臺風天一過,她的車被刮倒,鏈子掉出來,剎車也壞了。
她推著車站在修車廠時,一眼就認出那個袖子被擼到肩膀上的趴在車底修車的男生——哪怕他戴了帽子。
老板走過來問:“來修自行車?”
“嗯。”
她站在棚子底下等老板幫她安排人修車。
老板踹了踹林偉岸的屁股,“這個先放一放,給人家把自行車重新裝一個剎車。”
林偉岸瞥眼看了看那輛破得不能再破的自行車,車子后面是一雙細長白嫩的腿。
看清腿的主人后,他立馬收回視線,“叫別人吧!我這兒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