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江曄說什麼,她都敢大著膽子張牙舞爪一下,若是惹得他來勁呵斥她,她又換一副嬌滴滴可憐的模樣,去撫平他的情緒。
這樣一來二去,倒讓相處不久的兩個人,越發熟絡起來。
暮色漸深,天邊的光暈變成暗淡的灰藍色,水木雅苑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夜晚的靜謐彌散開來。
蘇晚棠下了車,蹦蹦跳跳跟著江曄走進別墅,馬尾一甩一甩,一會越過江曄倒著走跟他聊天,一會落在他身后讓他走慢點,嬌聲跟他說自己跟不上。
而江曄看她耍小聰明的樣子,也不生氣,就默不作聲的答允她各種小小的要求,配合她的步調走,偶爾也會故意加快速度,惹得小姑娘嬌聲抱怨。
進了別墅后,蘇晚棠換完鞋就想跑去江奶奶身邊問候,一溜煙跑進客廳,嘴邊的笑意還未落下,就看到坐在客廳里的四個人臉色凝重。
她停在客廳中央,看到干爸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干媽眼眶紅紅,坐在江奶奶身邊,江爺爺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拄著拐棍氣憤瞪眼。
她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跟她身后進來的江曄,一臉疑問跟他示意。
江曄順著她的視線往客廳里看,也訝異此時寂靜冷漠的氣氛。
這時江奶奶看到蘇晚棠有些局促的樣子,便笑著開口叫她:“棠棠,今天跟江曄上班怎麼樣啊?他有沒有欺負你?”
蘇晚棠乖巧道:“沒有的,今天很順利的!小叔叔很好的!”
江奶奶拍了拍董文妤肩膀,起身朝蘇晚棠走來:“順利就好,以后在公司,你小叔叔要是欺負你,就跟奶奶說,看奶奶打斷他的腿!”
“哎,媽,你跟誰親?”江曄故作不滿問。
這時氣氛稍微緩和,蘇晚棠看到江爺爺瞪了干爸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是跟我們乖棠棠親!瞧瞧我們棠棠乖巧可人的模樣,真是長到奶奶心坎里去了。”江奶奶慈祥的目光落到蘇晚棠身上,有些粗糙卻很溫暖的手掌撫摸她的頭。
“餓不餓棠棠,趙媽把飯做好了,都是你愛吃的,咱們去吃。”
蘇晚棠跟著江奶奶在飯桌落座,江曄閑庭信步,坐到蘇晚棠另一邊,蘇晚棠抬頭看干爸,他神色淡淡的坐在一邊,干媽這次沒跟干爸坐一起,江爺爺還是跟以往一樣坐在主位。
他倆可能吵架了,蘇晚棠想。
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飯桌上沒有以往笑著聊天的輕松氛圍,只有江奶奶和江曄時不時給蘇晚棠夾菜。董文妤吃到一半,就以工作疲憊為說辭,先一步上了樓。
一頓飯結束后,蘇晚棠摸著肚子上樓,每次在這里吃飯,她都會吃的很撐,因為她不好意思拒絕江家人的熱情,所以會忍著飽意再多吃一些,今天她除了撐得慌,還有些消化不良。
飯桌上氛圍凝滯,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可是她畢竟不是江家人,也不好多管一些事情,倒是滿腹心事,吃的胃有些難受。
江曄被江老爺子喊去書房,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蘇晚棠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才松了一口氣。
半夜里,蘇晚棠肚子脹疼的難受,她迷迷糊糊醒來,便想去外面倒一杯熱水,走到門口,突然聽見有些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她聽不太真切,便打開門走出去,越往樓梯那走,聲音越清晰,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三樓走廊沒有亮燈,只一盞昏黃的小燈在樓梯口亮著,蘇晚棠站在那里,靜靜聽著聲音。
幾分鐘后她確定,是干爸干媽在吵架。
干媽嗚嗚哀哀的哭鬧聲在幽靜的深夜清晰可聞,同樣聽的見的,還有干爸的低呵聲以及道歉聲。
原來傍晚客廳里的沉重氣氛,真的是因為干爸干媽。
突地,蘇晚棠聽見“咣當!”一聲,像是巨大的花瓶倒地破碎掉的聲音,隨即二樓傳來“砰”的關門聲,干媽哭訴的聲音漸漸停歇,她聽見有人下樓的聲音。
蘇晚棠站在那里很久,久到深夜又吞噬了一切聲音,別墅里萬籟俱寂,一樓的大門卻始終沒有動靜,她確定,干爸沒有走,就在一樓。
她悄悄下了樓,一樓客廳大燈沒亮,仍然只有幾顫昏暗的小黃燈,蘇晚棠四下掃視,看到露臺那里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和一個隱藏在黑夜里,筆直站立的男人。
她裝作去廚房倒水,挪步過去,飲水機“嘩啦啦”流水的聲音驚擾了沉思的男人,江今成回頭,就見蘇晚棠低頭倒著水。
他立刻把手里的煙掐滅,燃燒的煙頭一瞬間沒了光亮。
蘇晚棠佯裝不經意看向露臺,訝異道:“干爸?”
第23章 當一名律師(1)
她端著水走過去,和江今成對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干爸看她的目光,有幾分留戀和繾綣。
“棠棠,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江今成沙啞聲音響起,像是煙葉卡了喉嚨。
“我好像晚飯吃的有點難受,想下來倒點水喝。”她小聲答復。
江今成聽完眉頭皺起:“很難受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