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讓媽媽進去好嗎？”

　　蘇晚棠沒應聲，大哭一場過后紅腫的杏眸干澀異常，她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永遠逃避這些荒唐事。

　　這時床邊忽然響起手機鈴聲，蘇晚棠轉頭看過去，身體猛地僵住。

　　亮起的通話界面上來電顯示：

　　【江曄❤】

第89章 什麼都沒了（5）

　　好聽的鈴聲不斷地響著，是她為江曄專門錄下的一首歌，可是這次她卻一點都不想聽見。

　　歌曲唱完，電話自動掛斷，蘇晚棠又把腦袋埋進了膝蓋里。

　　幾分鐘后，鈴聲再次響起，她有些詫異，以前江曄很少連續給自己打兩個電話，一般自己不接的時候，他有事都是在微信上給自己留言。

　　這才離開一天不到，是有什麼急事嗎？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坐了太久的腿失去了知覺，蘇晚棠想扶著床站起來，右腿里的骨頭突地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感，她沒有防備，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得到暢通的血液迅速回流，她頓時感覺兩只腿漸漸褪去麻木感，取而代之的，是像無數小針在密密麻麻扎刺的感覺。

　　萬分的折磨人。

　　她無奈挺直上身，欲趴著去夠被她扔在床邊的手機，費了好大的勁才拿到鈴聲逐漸變弱的手機，許是剛剛一番動作消耗了太多腦細胞，這會見通話快要中斷，她脊柱先一步發出了指令——

　　手指滑向了接通鍵。

　　然后驀的回神，大腦才做出判斷，這是，接通了？

　　隨即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好聽的輕笑：“賴床呢？”

　　仿佛一夜之間在她和江曄之間豎起了一道墻，蘇晚棠這會并不知道要以何種狀態跟他交流，一時間語咽在喉，她只低低應了聲：“嗯。

”

　　哭過一夜的嗓子被厚重的鼻音包裹。

　　男人瞬間聽到不對勁：“感冒了？”

　　“沒有。”她扔出兩個字，不像以往那樣給她一點關心她就順桿爬，嬌滴滴給他一通撒嬌。

　　這會蘇晚棠剛哭完，被淚水洗過的梨花面上又紅又蔫，睫毛也無力的輕眨輕合。

　　那頭的江曄挑了挑眉頭，他這可是應她的心意，一下飛機就給她打電話，這會怎麼聽起來這麼不高興？

　　男人扶額沉默幾秒，復問：“那是有人欺負你？欺負哭了？”

　　聽他這意思，應該還不知道昨晚的事，不知怎的，蘇晚棠倒是悄悄放了一點心。

　　此刻他遠在另一邊，隔著手機屏幕，她什麼都看不到，蘇晚棠忽的就想，這件事，她要當面向他求證詢問，就算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死也得死個明白。

　　左右現在問不是個好時機。

　　“棠棠？”

　　聽不到對方說話，江曄疑問出聲。

　　“嗯，你欺負的我。”她低聲回復，鼻音里滿是委屈。

　　“我怎麼欺負你了？不是跟你說了麼，我會盡快回去的。”

　　男人語音里帶著無奈，聽小姑娘軟糯可憐的音調，他自顧自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離開，惹得她不開心。

　　可蘇晚棠卻沒有心思跟他打趣，“江曄，等你回來，我有件事要問你。”

　　男人詫異：“什麼事？”

　　“等你回來再說……你還有事嗎？”

　　沒事我就掛了。

　　他聞言更加詫異，喉頭梗了梗，聽著這語氣，倒是有幾分正經的淡漠，跟自己平時說話時有點像。

　　“嗯，一會起床別忘了噴藥。”

　　他話音剛落，對面淡淡“嗯”的一聲，電話緊接著被掛斷。

　　江曄坐在車廂內，看著窗外暮色四合的夜景，她這是在發小脾氣麼？為什麼他從她的語氣里聽到了嫌棄？

　　口吻還挺冷漠……

　　他嗤笑一聲，后抬頭看向開車的宋助理：“改道，去一趟曼呵頓時代商場。”

　　-

　　這邊蘇晚棠掐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一邊轉身撲進了被子里，她把自己緊緊地裝進被子里，一點縫隙都不留。

　　門外的陶憶一直得不到回應，她有些擔心小姑娘的情緒，便把備用鑰匙找來，準備把門打開：“棠棠，我進來了。”

　　此時天光已經大白，明亮的光照亮整間房子，陶憶一眼就看見蜷縮進被窩里的女兒。

　　“會悶壞的，快出來。”她走上前想掀開被子。

　　出乎意料的，她輕輕一掀，被子就折進床尾，蘇晚棠并沒有任何掙扎。

　　陶憶驀的對上她的目光，一雙盈盈杏眼快要腫成紅核桃，鼻頭臉頰都要紅透了，像一只極度倉皇迷惘的小鹿，受盡了這天底下的委屈。

　　她深呼一口氣，緩緩坐在床邊，柔軟的五指輕撫蘇晚棠頭發：“你想問什麼，問吧。”

　　蘇晚棠聞言起身，躲開了她的撫摸，坐在床頭與她對視：“在昨天之前，你就知道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最近幾次，陶憶感覺每次與女兒說話，她眼里的情緒都一次比一次陌生疏離，帶著成年人的理智和冷淡。

　　這感覺非常糟糕，她明白，女兒長大了，很多事情她都需要以大人的邏輯思維去判斷一些事情。

　　就比如這次。

　　她與她坦然對視，“是。”

　　蘇晚棠聞言即刻緊縮眉頭：“你在包庇他！你喜歡他？”

　　“不是你想的這樣。”

　　陶憶深呼氣，一張美人面上染上幾分急躁：“我是知道那不是意外，確切地說，爸爸的死不是正常的意外，起先江今成找我來解釋過，但是你昨晚也聽到了，他的解釋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