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的弓箭手都是精兵強將,射的一個比一個準,胡人直覺桓軍是殊死掙扎,更加前仆后繼的增加援兵。
沐玄清在城內夜吩咐將士引著百姓撤離,城內霎時忙成一團。蔣黎同沐玄清行了一段路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道,“應七安你差人護送了吧?”
州北城破
這一問讓沐玄清兀然想起那個能言善辯的兔子,那夜哭哭啼啼為應昶那狗賊極力爭辯,還說的句句在理。那時她眼睛帶著懼色,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副姿態,要說沒點憐憫是假的,再說信確實沒到應昶手中,真參應昶反而落得自己家教不嚴,只是嚇嚇她罷了,倒沒想她如此好騙。
也不知怎的腦中一閃,又想到她在浴桶中的畫面,眉頭緊鎖起來,眨眼將腦中出現的人散了去,回頭問蔣黎“你沒吩咐人去?”
蔣黎無語,心想到底是你媳婦還是我媳婦,這種事我怎麼給你安排?他見軍事緊急懶得爭辯,忙勒了馬尋了幾個精兵強將去城中接應七安。
前兩日應七安聽家仆說暮明山棧道突然起火,心中已有幾分猜測,這兩日她吩咐阿青收拾了輕便的行囊。方才聽聞城中大亂,她麻利換好了便衣,同阿青剛出西院,便見府上已亂做一團,家仆們慌里慌張收拾著家什物件。
滿頭大汗的老管家氣喘吁吁跑過,見她們站在門口忙道“夫人,方才有將士來,說胡人已打到城外,讓我們趕緊出城逃命去,您快隨我走。”李管家今年已六十余歲,聽阿青講他幼時被賣入沐府,此后一直跟隨沐家,不管在哪里都把將軍府上下打點的井井有條。
方才將士來報信時,李管家心想將軍定派人來護送夫人,可左等右等也不見蹤影。他也知夫人嫁入府是為何,可就算將軍再不喜,她也是圣上指婚沐府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夫人,這種時候丟下她怎能行,遂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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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府上有幾駕馬車”應七安開口問
“有三駕,兩駕已撞了家什物件,還有一駕可坐,夫人快同我走”李伯照實回到。
應七安聞言忙喚住院中忙碌的家仆,吩咐他們不必在收拾細軟,把兩架馬車的物件勻到一車,金銀器具皆不必攜帶,騰出一架馬車讓府中老弱腿腳不便之人乘坐,大家盡快離府。
這是她打來了將軍府第一次吩咐下人,她雖年幼,可面色沉靜言語淡定,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院中的家仆方才還像無頭蒼蠅,此時聽完像吃了定心丸,有條不紊的打點起來,沒一會便按夫人所言收拾妥帖。
見府中人散的差不多,應七安同李伯上了車,快馬朝城外趕去。州北城中火光一片,百姓都是連夜被喚起匆忙收拾,此時在道路上聚成長龍,隨著幾個將士指引往城外趕。
人群簇成一團,富裕人家都架著馬車疾馳而去,普通百姓舍不得丟家里的物件,有人推著小車,有人背著厚重的行囊,拖家帶口步履蹣跚的前行。人群擁擠下,不知誰被推搡跌倒,隨著鐵鍋叮當落地,孩童的哭聲也驟然響起,在這個深夜越發顯得凄厲。
昨日在塔樓瞭望時,大街小巷人流涌動,百姓按部就班過著祥和的生活,自己那時也以為這祥和會那麼一直持續下去。
沒想到緊緊一夜間竟是這副模樣。她聽到孩童的哭聲拉開車簾望了眼,見已佝僂老嫗吃力的抱起地上的孩子,跌跌撞撞超前擠著,背上的器具似是將她的腰壓的更彎了些。應七安心中不是滋味,見馬車還有許多空余,便喚停了車,讓阿青將祖孫二人帶到了車上。
老嫗淚眼婆娑的不停道謝,又聽李伯說這是將軍夫人,忙要下跪行禮被應七安攔了去。滾圓的小娃娃見將軍夫人生的好看又慈眉善目,遂也止了哭聲,咬著手指盯著她,竟吃吃笑了兩聲。應七安望著這個無邪的笑心里酸澀,他應是白日里在巷中穿梭嬉笑孩童中的一個,也不知其他人會不會平安逃出。
馬車到城門時,前面有駕車翻了去,幾個壯士忙上前清理著道路,他們的馬車便停下等著,應七安見城中人已陸續出了多半,剩下的人多是老弱婦孺,已被嚇壞了許多,只顧哭啼忘了趕路。她不顧李伯勸阻下了車,不一會兒帶了幾個年邁的老人跟孩童,將他們攙上車后說道“李伯,這里離城門不遠,您先帶著百姓出城,我腿腳便利隨后便趕上”
李伯聞言哪肯應,只說到要留也是老奴留下,夫人萬不可如此這般,遂要下車阻攔。
應七安道“將軍定安排將士來護送我,等他們趕到我遂他們走,李伯放心便是”說罷見道路已清理妥當,吩咐趕車的人快馬出城。
應七安攜著阿青跟著人群慢步往城外移動,“小姐,將軍真的會派人來護送您嗎”阿青伸手擋著人群,全力護著自己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