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沐玄清厭惡自己,想必不會派人來的,方才阿青執意要跟著自己,還把自己的位子讓給兩個孩童,此時應七安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怕,可是阿青不該如此隨著自己流離,她伸手緊握著阿青的手堅定道“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
流箭矢如疾雨隨著震耳欲聾的石炮飛往城墻下,胡人尸體已堆了不少,可他們也越發興奮瘋狂,援兵不住趕到,此時已在城墻西側堆好土堆,架上了長梯。一小隊的人已攀著長梯上了城墻。
桓軍中站著個年輕的男子,名良哲。他生在州北長在州北,十五歲參軍追隨沐玄清,不僅驍勇善戰,而且極擅箭道,一副長弓用的出神入化,從無虛發,頗得玄清喜愛。玄清差人守州北時,他自告奮勇要駐守城池,每個人心中都知這州北守不住,留下的人兇多吉少,玄清自然不肯應。良哲語道,男兒終有一死,為守家鄉而死最是英雄。玄清聞言只得忍痛允了他。
此時胡人剛落地,良哲揮起長劍喝了一聲,如驚雷貫耳,周圍的將士隨著他沖了上去。頃刻之間城墻之上血肉翻飛,哀嚎聲響徹夜空。
“城破啦!快跑啊!”不知誰絕望的喊了聲,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伴著哭喊往前擠著。良哲為給城中百姓多爭取些時間,帶著將士殺出重圍到了城中,拼死同胡人周轉著。
應七安被推搡出城外時回頭望了眼,年輕將士回手抽出最后一根箭,弓剛拉起還沒落手,被馬上的胡人揮起長刀砍過。
將士翻身倒地,面龐恰巧對著自己,十八九歲的年紀,原本面龐清秀,可此時臉上血肉翻飛已辨不出模樣。
她不識這是良哲,只是心里一驚隨即被悲傷掩蓋,定定愣在了原地。
原來兵書上寥寥幾筆,皆以血肉所書,字里行間堆著的是累累白骨...
被彭魁所救
胡人如野獸般肆虐,哀嚎呼救聲不絕于耳,應七安望著這慘境心想道,如若不趕走胡人奪回城池,大桓的子民早晚如今日這般任人宰殺。她心里的驚懼逐漸平息下來,涌出要上陣殺敵的英勇沖動。
”別看了!快走!”這英勇的沖動被個將士猛推了把散了去,她看向阿青拉起她出了城。
她們沿著小路一直跑,周遭都是逃命的人,她見多是婦孺慌不擇路,便住了腳指引大家撤退,讓老弱幼小先行離去。
“姑娘可是沐將軍的夫人?”匆匆趕來的將士滿頭大汗的問,他們在府中未見到應七安,便尋著小道一路追來,見著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便問終才找見她們。
見應七安猶豫著點了頭,他忙道“將軍夫人快上馬車,屬下護送您走。”
原來并未忘記自己,應七安心底微微訝異。見路旁攙扶走過幾個受傷的百姓,忙招呼他們上了車“先送他們走,我沒負傷,會跟著大家一起向前,待送到了人再來接我不遲。”
說罷又去攙扶兩位老人上車,馬車本就不大,這會兒已坐滿了人,將士爭執不過她,只得趕著馬車奔去。
應七安拖著阿青飛快的跑著,方才阿青橫豎不上馬車要陪著自己,這會體力已有些不支。二人身后隱約聽到馬蹄聲,應七安心一橫拉著阿青扎到了草堆后,沒一會兒幾匹快馬奔馳而過。
“小姐。”阿青話音帶上哭腔,還沒接著說腦袋上想起金屬撞擊的哐當聲,幾滴溫熱的血濺到二人面上。身量壯闊,黑巾蒙面,他沒等兩個姑娘回神,用力向前一推,將刀刺入了對方胸膛。而后退了幾步,將隱在草中兩人皆斬了去,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短短片刻,身邊多了三具尸體。黑衣人四處查看番這才回身拉下面巾,竟是彭魁。
原是他趕來城中支援,方才見胡人多數人已入城,心想他們已中了將軍計謀,這才折回要趕去玄清那里,沒曾想在這里遇到了將軍夫人。
他還有些后怕,方才他看到人影時本想不理會,若真那麼徑直走了,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跟我走”彭魁收了刀,匆匆潛入了草叢深處。“將軍沒有派人來接夫人?”彭魁問出口便有些后悔,將軍那個性子,趕到這大戰間當,怎會記得這個小夫人。
“來了,但方才遇到些受傷的百姓,便讓將士們護送他們先離開,而后再來接應我們,想必也快要到了。彭壯士,我們二人走的慢,您怕有要事可先行,我們尋個地方等著他們便好”她講完后彭魁回頭古怪的看她眼,他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有這份心思。
“不必,隨我走便是”彭魁應道。
阿青還未從方才死人的陰影中走出來,被應七安強拖著走的踉踉蹌蹌。終走到處僻靜之地,原是寨主見州北有難,帶了寨中人遂彭魁前來幫襯,他們已攔截了一路胡人,可到山匪多是普通人,傷亡不少,現在也只剩了四五十人。
“怎帶回個女人…”寨主曹涼看清應七安面貌后住了口,他從未見過如此容貌的女人,四目相對間,幾乎魂飛魄散,面上也露出許多隱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