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放心便是,兒子對她無分毫心意。”
聽聞此話沐夫人面上更不喜了些,手里轉著的佛珠也停了下來。
“你既對安安無分毫心意為何要求娶她?”
“母親你知道她哥哥是誰麼,是那個應昶,秋伯父一家便是被此人...”
“你可有應昶陷害秋家證據?”沐夫人打斷他,聲音提高了幾分。
見玄清啞然,沐夫人又開口道“即若是應昶之過,安安有何過錯?你草率迎娶她以為是羞辱應昶,可將軍府的顏面又在了何處?”
“既娶了妻,卻不呵護,三番兩次讓她遇險,又將為夫之責放到了何處?”你父親對你的叮囑,是不是全忘了去?
沐玄清無言,他知母親心善,但不曾想會因他娶仇人之妹動怒,方才那些話竟讓他有些無地自容,沉默良久道“兒子知錯。”
下棋
“你同應昶的恩怨不該牽扯旁人,方才你說對安安沒有絲毫心意,那可想過她該如何。世間哪個女子不想同自己夫君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她才十四歲,難不成這一輩子都要這般生活?”
玄清本想說自己過些日子會給她休書,但見母親如此生氣便無法開口,只垂著眼眸沒有回答。
“如今既然這般,你往后該好生待安安,莫要一錯再錯。我見這姑娘生的面貌端正,姿色世間少有,眼神又清明透徹,想來是個心善之人,她原本也不該受此委屈。”
沐夫人嘆口氣,她不希望自己兒子被仇恨蒙蔽雙眼,釀下本不該有的禍事。
玄清一一應了去后才告辭出了母親房門。
他覺得哪里怪異,那只猴子沒吃癟,自己卻挨了訓,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爽。
方才那些話有些確實入了他心里,只不過他覺得終是母親太良善了些,沒有什麼事情都可以顧全所有人,總有些人要不明不白吃虧的,秋家不正是如此麼。
跟秋家比起來,應七安這點委屈實在算不上什麼...
南院里的應七安此時還有些懵,她自嫁給沐玄清,頭一次有人如此和善的同她講話,這人還是玄清的母親。
這簡直是難以置信,黑臉大佛的母親竟如此的慈善...這一對比,玄清也許是抱來的孩子吧...
玄清踏進房門時,應七安趕緊把腦中的念頭趕走,起身迎上去。
見他也沒什麼需要自己服侍的地方,心想他喜在榻上看書的,便默不作聲將矮桌上的棋盤收了去。
“會下棋?”玄清見她這次有眼力價,拿起書隨口問了句。
“不會。”
嗯,睜著眼說瞎話,很好。玄清放下書盯著她眼睛加重了語氣問道“真不會。”
“一絲絲...”應七安心想你可千萬別跟我下棋,我不想跟你坐在一張榻上!
“想的美,我才不跟你下。”玄清似是能看透她,拿起書慢悠悠的說道。
“......”這是什麼人啊,她幾乎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將軍是怕輸給我?”
就憑你,玄清面上毫不掩飾寫了三個字,把書放了下來。
應七安心底也哼了聲,將手中棋盤復擺在了桌上。
兩人盯著棋盤默不作聲落起子來。
玄清父親非常喜歡下棋且頗通棋道,他自幼跟著父親學棋,頭腦又聰明,平日里同人下棋確實極少輸過,所以聽應七安說那般話,他覺得可笑至極。
應七安雖因方才自己多嘴后悔,可也確實也是有些不服氣,沐玄清剛才表情真是讓人火大,她倒要看看他那里來的傲氣。
兩個帶著氣的人當然沒想到這局棋竟然能下這麼久。玄清起先并不將她放在眼中,可走了幾步后卻發現她棋路清奇,并不是她所謂的只會一絲絲,遂來了些興致。
應七安從開始就極其認真,眼睛盯著棋盤一動不動,每走一步都思慮許多,自同哥哥學會下棋已來她似是第一次這麼認真。二人你來我往,難解難分,天色暗時阿青問是否要布菜,被他們一起回絕了去,只在棋盤方寸間周轉著。
終于是應七安先熬不住了,起先只有一點困,后面腦袋便如雞啄米般,算了,自己同他較勁什麼,她心想著,棋子還沒放聽得玄清道“不許。”
這人眼睛是帶著勾子麼!自己想什麼他怎都知曉...
“可我困了。”應七安揉著眼睛道。
“認輸了?”玄清問。
自然沒有!應七安臉頰鼓起來,為什麼認輸,這局棋還沒下完!她真的極容易被玄清激起斗志。
“我先去沐浴,你不許耍賴。”說罷快步去了凈房。
匆匆洗完,隨便裹了中衣便坐回了榻上。
天到底是有些涼,阿青取了件狐毛毯子將她裹了起來,又在她懷里塞了個暖爐。
窩在榻上只露出個腦袋,像顆露了餡的湯圓......玄清這麼想著落了一子。
剛有些精神的湯圓面上瞬間落滿了不高興,這步棋走的實在是有些妙,自己一下陷入了困局......
“認輸?”玄清挑了下眉梢。
“不要。”湯圓揉揉鼻子,中衣袖子滑落下去,露出潔白的小臂,帶著皂角的香氣。
玄清突然覺得同這麼個人計較忒小氣了點,剛要起身見她眨眨眼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