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真是討人厭的姑娘。
他走到床前躺了下來,閉著眼睛道“應姑娘聰慧,想必個把時辰準能想到怎麼破這棋局,我先睡會兒,好了喚我。”
討厭極了!炫耀什麼!哥哥下棋那麼厲害也不像他這般!應七安在心里揶揄了會兒,繼續皺著眉頭看著棋盤...
玄清只覺得滿房都是她身上的香氣,只小憩了片刻便睜了眼,歪頭看了眼榻上的人,在榻上睡得極其安穩。
“喂,認輸嗎?”
榻上的人并未被吵醒。
起身走近,伸手戳了戳湯圓的腦袋,應七安不耐煩推開了他的手。
玄清一下想起那早被她小牙咬著的痛覺,將手收了起來。心底嘆口氣,彎腰將睡著的小人抱了起來...
她病了母親定要念叨,自己不過怕麻煩罷了,他邊想便走到了床前。
要放下她時,應七安往他懷里拱了拱夢囈道“沐玄清,你別耍賴。”
小臉極軟,在自己懷里蹭了蹭,沐玄清頓片刻才放下她口中道“夢里膽子很大啊。”
似是累了,二人都睡的極安穩。
天微亮時,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醒了他們。彭魁在門外急切道,夜里趕來幾個州北的將士,說州北突糟襲,軍情緊急他這才匆匆趕來稟報。
玄清一下清醒了,他還沒言語,應七安已爬起身取了他常穿的玄色衣衫,麻利伺候他更衣,只是扣腰間玉扣時住了手。
今日來不及揶揄她,自己匆匆扣好便要出門。
“若祖母召見怎辦?”應七安在他身后怯怯問道。
昨夜夢里膽子不是很大,怎睡醒一覺就變貓了?
玄清頭也沒回開口道“你自己去見便是了,祖母又不會吃了你。”
跟吃了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應七安心想道,苦著臉在他背后唔了聲。
玄清的怒火
玄清走后兩日,老夫人那里終于傳了話來,說要見新婦。
她自覺今日不會像見玄清母親那般順遂,收拾的格外仔細,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差錯。
雖然不喜歡沐玄清,但他那日在旁邊時,自己確實沒有這般慌張。
老夫人這里比沐母的院子熱鬧許多,剛進門便見了許多仆婦忙碌張羅著,見她進來并未有人停了手里的活行禮,可見她在這后院并不怎麼討喜。
倒是芷溪迎了上來,臉上不似那日春風和煦,應七安甚至感覺她有些冷淡,點頭打了聲招呼后便帶著她走進了房內。
房內修飾古樸,不見花哨的顏色,伴著濃烈的熏香透出絲不明嚴厲的味道。
玄清的祖母穿了身蒼色華服,端坐在房間正中的紅木方榻上。她今年已七十余歲,滿頭的銀發,身材略胖,但面上卻很消瘦。眼窩深陷下去,三角形的眼睛里透著銳利的目光,眼角跟唇角都布了極深的皺紋,薄唇抿的很緊,不知是不是有意,唇角微微垂著,表情便帶上了許多倨傲不屑的神色。
芷溪笑盈盈的跪坐下去,給老夫人斟了杯茶道“外祖母,這便是新婦了。”
應七安忙跪下行禮問安,許久,老夫人也沒有讓她起身,只開口說道“芷溪,茶淡了,再換一杯吧。”
“茶濃了夜里您總睡不安穩,不若我去泡壺安神的花茶,昨日細細焙好的,這會香的很,您看怎樣?”芷溪笑道。
“就你貼心。”老夫人笑著點了點她額頭。
“是叫應七安吧,今日我見了,沒旁的囑咐,你多同芷溪學著便不會差。”老夫人轉過頭,換了副冷冷的語氣,待芷溪換了新茶來,她才抬了抬手“起來吧。”
應七安這才站起了身,老夫人勉強虛虛掃了她眼,她這道目光,充滿了嫌棄和厭惡,隨即收了目光問向芷溪“你可記得月白?”
“怎會不記得,月白姐姐身姿容貌驚為天人,原來又極疼我...只可惜了秋伯父糊涂。”芷溪說著低頭抹了下眼角。
“是啊,糊涂。“
“不過有些事...怕是旁人人心險惡……罷了,罷了,不提了。”老夫人頓了沒在說下去。
她即使不說應七安也知她想說什麼,因早料到,便也覺得心底沒那麼難受。
秋家這事這大半年她不是沒想過,到底是朝堂爭斗還是秋大人真的通敵她全然不知,哥哥先前也未透露丁點。
唯一能確認的是,哥哥絕非險惡之人,他有自己的原則底線,絕非會做出陷害忠良之事。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哥哥,也正是如此,不管旁人如何想他,自己會永遠站在他身邊。
老夫人見她面色無恙,又問道“你哥哥是叫應昶。”這是挑明了問到底,想看她如何回話。
“正是。”應七安依然面色平靜。
老夫人有些失望只嗯了聲,“你既進了沐家,便要守沐家的規矩,三從四德更不必多言。玄清駐守邊塞,比旁人辛苦許多,你要懂得憐惜他,多幫襯打點府上事宜,莫要他在因后院之事煩心。”
應七安低頭一一應了去,老夫人沒等她講完便揮手打斷道“不必說好聽的話,日后如此做便好,你下去吧,我乏了。”
她只走到門口還沒邁出腳便聽老夫人在屏風后道“臉面生的狐媚,想必不是踏實的人,身量矮又瘦弱,丁點配不上玄清...”應七安沒再聽后面的話,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