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玄清足夠厭惡她的,未曾想只是開始罷了...
最后那幾句阿青在門口完整聽了去,她只覺心中恨恨,配不上將軍這是什麼話!莫說這婚事是將軍強求來的,小姐風姿,若是正兒八經嫁娶,想必應府門檻都要被踏平了去,怎的到了這里便是配不上了!
她見小姐面上未有異色,有些心疼起她來,她自是不愛訴說委屈的性子,自己真怕哪天小姐生生憋出病來。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南院,應七安問道“那夜那局棋還留著吧,看我待會想清楚迎了沐玄清。”
阿青見她有此興致,忙去取來了那局殘棋,她收的仔細,棋子丁點未亂。應七安一下午便抱著暖爐盯著棋盤思索。
說來也巧,她方想出法子落了一子時,門嘭的聲被推開了。抬頭才發覺不知何時天色暗了去,這一下午便都耗在了這局棋上。
玄清站在門口,神色難辨。
應七安忙從榻上起身,也不顧招呼,忙湊上道“我解了你的棋,來,我們繼續下。”她極少在玄清面前露出如此天真之色,這會兒仿佛忘卻了這是自己討厭的沐玄清。
又見他肩頭還掛著點殘雪,朝門外望了眼才發覺不知何時又開始落了雪。
“是不是很冷,還是先換身衣裳沐浴吧。”她正要去收拾,玄清走到榻前,一聲巨響后棋盤在地上摔成了幾塊,黑白分明的棋子噼里啪啦滾落開來。
應七安的心驟然收緊,呆呆看著滿地的落子,又迷惑的望向沐玄清,這才發覺他雙目赤紅,面上強忍著怒氣。
他走近了一步,逼視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道:“我且問你,在州北時見了何人!”
應七安肩膀微不可見抖了下,心如打鼓,面色刷的下變的慘白。她這副模樣讓玄清的怒火又多加了幾分,再次篤定了內心的想法。他抬手扳住她肩頭,極力壓著胸中怒火“到底見了何人?”
他如此逼問,應七安便越發慌亂,心想既然他已知曉,說了也無妨,不過是收了哥哥封信,他竟如此生氣,還是趕緊認錯好了。
“我...”她剛開口吐出一個字。
沐玄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打斷道“小小年紀,竟水性至此,在州北與旁人暗通款曲,真是應昶那狗東西教導出來的好妹妹。”
應七安兀然怔住,心中突然一陣疼,又伴著惱怒,顫聲問道“你...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沐玄清似是失了理智,搖著她肩頭厲聲問道。
望將軍信守承諾,如約休了我
“你再說什麼鬼話!”應七安用了全身的氣力掙脫出他的雙手,眼淚滾了下來。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望著玄清,水性楊花,人盡可夫,這些字眼她從未想過會落到自己身上。
“我可有一句說錯!你在州北茶樓暗會旁人,還收了那人信箋,哪一個字我說錯了?”玄清質問道。
這件事還是要從那日他趕去州北說起。
州北那夜確實糟了胡人小隊人馬突襲,不過現在還是嚴寒,他們并未想著駐留。玄清帶著人馬追擊,只一天便將他們擊潰。
他心想自己在十三城,往后或不能長久在州北守著。便在城中復留了一夜,預備同彭魁等人商議,找個靠譜的人接管州北。原本最合適良哲戰隕了去,此時城中卻也沒有良將可擔此任。
這事商議了一日,終是蔣黎想到了主意,讓彭魁先在這里守到開春,這間當在營內在尋個靠譜的將士接管。自己的城終是放自己的人更安心些。
此事了了,要回十三城的間當,營內突來一人要求見。
此人名宋開,是城內的茶樓的說書先生,開口便要求見將軍,還讓人遞話務必要私自相見,說有要事稟報。
玄清本不想見的,可那人守在城外,等玄清的馬一出城便攔了下來。玄清無奈,只得下馬聽他講所謂的要事。
于是宋開神色詭秘將那日無意窺得應七安見蘇向風的事道了出來。
他是想求些賞錢的,那日不過在樓下窺了一眼,并未聽得二人講了什麼,只是瞅見將軍夫人目中含淚,便推敲二人或有不可言語的私情,于是他便添油加醋描述了番。
他是說書先生,講故事自然夸張精彩。
世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通旁人私通,即便是這個他從來沒看上的應七安。霎時間玄清怒火中燒,吩咐彭魁將宋開關押起來,快馬趕回了十三城。
或是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如此憤怒。這種帶著屈辱的憤怒確也更會使人失去理智,若宋開說的旁人,他或許會冷靜分析調查一般再做定奪。
可是他無法如此冷靜對待應七安,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何。
聽到他的質問,應七安啞然,她本想解釋的,可是此刻卻覺得即便自己解釋也是徒勞。
她突然想起今日玄清祖母說的話,是沒有說錯的,她的確配不上沐玄清,這場婚事從一開始邊充斥著報復、猜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