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七安咬著唇瓣微不可見點了點頭。
這人真是沒良心的很,玄清突然有些不高興起來,昨夜那般模樣,今日便統統不認賬了!
這種被嫌棄的感覺,真的不怎麼好受。
“我記得,不必日日想著提醒我。只因母親囑咐,她在府上時,我或要宿在南院。”玄清理了理袖口。
“這是應當的。”應七安著急道,明明是他做了錯事,怎的自己如此愧疚。
她坐回到妝樞前,假裝理著自己的發梢,不敢再看他。
自打他們成親,二人相處時房內也時常安靜,只是哪次都不似這般讓人覺得不自在。
“應七安,你可記得昨夜自己醉酒時做了何事麼?”玄清突然問。
“哭哭鬧鬧,抱著我不讓走,酒品實在差得很,我看以后還是不要飲酒,畢竟你現在還是沐府的夫人,莫失了儀態。”
小孩子覺得自己被嫌棄了,都要鉚足勁放狠話,讓別人難堪。沐玄清現在有這麼點意思。
應七安回頭按著嘴巴問道“將軍,您昨夜是不是又打我了,我嘴角疼的很。”
城內的風波
玄清啞然,面上微微尷尬。
“你這是誹謗!”說罷甩袖出了門。
南院終于安生了下來。
應七安這幾日總是去沐夫人那里,或聊天,或是幫著抄寫經書。
她字寫的極好,沐夫人實在喜歡,說再過幾日是西山寺建寺六十年,送副絹帛經書再合適不過。
應七安平日空閑多,確實也愛寫字,便將此事攬了下來,隔日便喚著阿青去街上買絹帛。
這是她頭一次出門。
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十三城變化竟如此大。
街巷縱橫,熱鬧非凡。
街道兩旁房屋緊挨,車馬人流絡繹不絕,南北貨物無不齊備。
雖還是冬末,可街上人頭攢動,到處是熙熙攘攘,有坐轎的,騎馬的,有挑擔的,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大家面上或帶著焦急,或悠哉逛著。
想是十三城收復后,許多人回到了故鄉,讓這個古老的城池重新煥發了生機。
街道兩邊的茶樓,酒館,當鋪,作坊鱗次櫛比,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吆喝聲也不絕于耳。
“小姐,我怎覺得這比京中還要熱鬧。”
“這里被胡人占去良久,大家都想快些回到正常日子,熱鬧也是應當的。”因應七安不想麻煩府上下人,她們未乘馬車。
二人穿了便衣步行著,應七安將臉埋在了斗篷的帽子里,只露出雙眼睛。
“可是問了那家絹帛鋪子在哪?”
“問好了,還要再走兩個街道,您要是腳累了咱們便去尋個茶樓歇腳。”阿青給她拉了拉帽子。
城里新鮮物件多,二人看的眼花繚亂,沒走多久已買了不少的物件。
走到家玉器鋪時應七安住腳看了片刻。
“小姐是想買首飾?說來也是,這大半年小姐也沒添些新首飾,是該買些了。”
她們進了鋪子,店內掌柜招呼的分外熱情,忙引著她們看店里新上的物件。
“首飾便不必看了,我想買些玉扣。”
“喲,我們這里正巧剛進了新貨。”老板忙不迭拿來個紅木錦盒,打開蓋子里面齊齊擺了許多玉扣,各個都是色澤溫潤,成色極好。“您看看這貨的水頭,極足,姑娘想要什麼款式?”
“款式不重要,結實耐用便好。”
應七安腦中兀然躍出那日他拉著自己手指,教自己開玉扣的畫面......不知為何覺得心跳快了拍。
總覺得四不吉利,她一口氣買了六個。
備著便是,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又闖了禍,被黑面閻王揶揄時賠給他便是。
玉扣自己還是賠的起的...
許是沒見過這麼闊綽的小姐,老板分外熱情,取了上好的錦袋給她仔細包好,才好生送她們出了門。
沒想到兩個街道要走如此遠,還沒到絹帛鋪,兩人已累了腳。
阿青尋到間茶樓,因上次見蘇向風后鬧出的麻煩,這次特意選了個帶屏風的雅間,生怕再與人有什麼交集。
她們飲了半杯茶,突聽得隔壁傳來了個熟悉的聲音,竟是沐玄清!
他不是忙的跟狗一樣嗎,怎有閑心在茶樓坐著!
“我說玄清,過兩個月要去西南的事可是定了?”蔣黎問道。
“五殿下所言應是圣上所想,此事我想是定了。”沐玄清回到。
西南,西南不是哥哥所在之地!應七安心像被揪了起來,身子稍稍靠近了些屏風。
“沒想到徐致...你這糟...應昶他...”
想必蔣黎壓低了聲音,應七安聽得隱隱約約,心里越發著急了起來。
哥哥究竟是怎的了,為何西南的事要沐玄清去?
而后又傳來個清脆的女生道“我不管,這趟去西南我也要跟著,說起來我不在這幾個月你們便把十三城收了,真是虧得很。”
是個姑娘,應七安愣了下,聽起來他們關系很親密的樣子。
她給阿青使了個眼色,忙收拾了東西悄聲出了茶樓。
還是不要撞上,她心想著。
二人匆匆去了絹帛鋪,細心挑了兩塊精美的絹帛后,便起身回府。
剛到虹形大橋時應七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微微側頭,見身側有個垂首走路的男人,臉面看不清,兩只手抄在袖子里,離她們雖有些距離,但直覺他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