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伸手將她的小手包住,摩挲了兩下緩聲開口道“我答應你。”
應七安正要往他身側湊,聽得沐玄清慢悠悠開口問“你方才說我是黑面閻王?”
“......怎麼會,將軍定是聽錯了。”應七安尬笑道,收了自己要靠著他的心思,往旁邊挪了挪。
沐玄清哪肯讓她逃,兩只手捧著她小臉搓弄了片刻才罷休。
三月初的時節的京城格外妖嬈。春雨如絲紛紛揚揚,一夜間紫禁城中的桃花怒放開來,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簇擁著,遠望過去如玉如霞,千里映紅。點綴在這古老的城池中,令這座肅穆的宮殿多了幾分暖意。
今日是萬壽節,宮內舉辦晚宴,許多王公貴族都會來此為圣上祝壽。宴會提前半月便開始籌備了,這次負責籌備圣上宴會的是桓子燁的母親秦貴妃。
這次她卯足了氣力籌備此事,事無巨細盯查了整個流程,絲毫不敢懈怠。
往常都是由皇后籌備這等事宜,不知這次圣上親自指了秦貴妃。后宮內的人各個都是人精,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比旁人多幾分心思推敲。
這次已有人揣測,是不是太子又出了什麼差錯,惹得圣上不高興了...
太子桓俊馳這幾年沒少出差錯,圣上指派的幾件事他都做的個七七八八,許多事情后來還是三皇子同五皇子接手后才有了起色。后來再有要緊事,朝中大臣也多諫言這兩位皇子,桓帝多依大臣們的意見。
于是便有許多風言風語,說太子這位子,或是并未安穩。
朝中的動向
當然也有人覺得不應當,桓俊馳無疑是桓帝最喜愛的兒子。
他的學問課業都由桓帝親力親為的教導,四歲時便在御書房內讀書,周遭皆是宮中最好的名師。
自然他也不是草包,才華學識樣樣出挑,自幼年時便是皇子中最頂尖那個。
桓帝立他為太子時,他才十三歲,如今已過去十二年。最近這幾年里,眾人便眼見著曾經風華絕代的少年變的越發平庸,暗暗在心中嘆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此次桓帝指派秦貴妃,大家似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難不成三皇子桓子燁他得了圣心?
長秋宮里,面容威儀的張皇后將桌上的物件狠狠貫到了地上,方才秦貴妃竟來同她囑咐宴會的事宜,她又什麼資格來叮囑自己!她心里不甘極了!
太子在旁邊的軟榻上風輕云淡看著書,似是沒有看到自己母后發瘋。
見他不為所動,張皇后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老三老五已經踩在你頭上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慢條斯理的讀書?”
“母后莫要動怒,事已至此,摔東西也是無濟于事。”桓俊馳開口道。
“你!”
“先前兒臣便同母后說過,不要結交徐致,母后不聽兒臣所言,才會鬧成這般。父王自然因此事不悅,也是應該。”桓俊馳笑道。
“馳兒,你就丁點不慌張?你可知這太子之位如今是搖搖欲墜,多少人覬覦這個位置,又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你不是不知,若不是你這些年越發沒長進,母后能去結交徐致這人嗎?結交徐致,為的是給你留一條后路!”張皇后氣的頭痛,自己按了兩下太陽穴。
桓俊馳將書放下,走近她抬手給她按起頭來,“母后,你的性子太急了些。徐致這人也靠不住,你先前不是問我,是誰給父王徐致反的消息?”他頓了下靠近張皇后的耳朵道“是兒臣。”
張太后驀然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望著桓俊馳。
“徐致這人,早晚反,若是結交此人,就算最后我還是太子,想必實權也會落入他手中。如此冒險,不若將他斬殺于當下。于是我便用了些小手段,將徐致不臣之心無意透露給了老三跟老五,不過這兩個家伙也算聰明,竟讓老二去同父皇講。”
桓俊馳嘆口氣“我這二弟,想必不久便會離京做閑散王爺了,如此我竟有些羨慕他。”
“母后還是不解,倘若這兩年朝事有異常,皇子中屬你手中無人,你要如何為自己謀生路?”張皇后突然覺得今日自己的兒子有些不尋常。
“手中無人?”桓俊馳輕笑了聲“這不是再想法子尋人麼,母后覺得沐玄清同應昶如何?”
張皇后似是不敢相信,回頭望著自己兒子,心想他莫不是看書看傻了,失了心智。
“兒臣沒瘋,母后不必心急,今日開開心心去赴宴便好,余下的事情交給兒臣去做,兒臣向你保證,最后那個至高無上的后宮之位,一定是您的。”
桓俊馳低聲笑道。“不過母后過些日子要幫我個小忙,也許久未見舅舅了,該喚他來宮中敘敘舊了...”
桓俊馳極早便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切定論前的名銜都不可信。
他這個太子之位也是如此。
十三歲被立為太子,小小年紀便承受了許多旁人未曾想到過的壓力。
他在御書房日日耳濡目染,見慣了父皇在朝中撥弄權術,心知自己的這條路注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