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時父皇問自己,被立太子可欣喜。
自己回,不欣喜。
“不欣喜,便會離欣喜更進一步。”父皇如此回自己。
于是這十二年,自己再也沒有開心過...
最近幾年,幾個弟弟們屢屢在朝中博得聲望,自己卻愈發暗淡,正因為這種暗淡,才能讓自己清醒的觀望明白大家各自再走什麼棋。
如今看的差不多,又到了自己該出棋子的時刻,而自己的這兩枚棋子好似還未找清自己的位置...
也是時候該推波助瀾一把。
這次沐玄清去討伐徐致,必然是沒那麼簡單,若他護住了十三城,那的確是可以拉攏之人,若未護住十三城,這顆棋子也是個廢棋罷了,實在沒什麼意思...他向來不會在愚蠢之人的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
到了傍晚,宮人們身著盛裝,手拿著琉璃燈盞,在長廊有序的穿梭忙碌著,人影晃動,春花搖曳,周遭的一起切似是都變的晶瑩剔透起來。
大殿內裝飾的流光溢彩,此時已坐滿了王公貴族。
桓帝入座后,太子先向前行禮祝福,呈上了準備的壽禮,而后各個皇子們依次向前行禮祝壽。
桓帝今年六十歲,大桓在他手中已三十余載,當年他起兵征伐之時,確實趕上了天時地利人和...
前朝凌帝殘暴不仁,曾為了皇位弒父殺兄。
登基后的凌帝并未收斂,他荒淫無度,連自己的庶母都不放過;又貪圖享樂,修行宮、建龍舟,廣征天下美女,勞民傷財……
后忠臣屢次諫言,他不僅不納,反而越發狼戾賊忍,暴虐不仁殘害忠良,當時的懷國上下奸臣肆虐,民不聊生。
如此的倒行逆施,終于引發了四處的農民起義,百姓提起凌帝,都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當時的桓倫還只是個前將軍,凌帝要他帶十萬兵馬去平亂。
可桓倫自知無力鎮壓農民起義,又深曉凌帝猜忌嗜殺,政局動亂,難于自保,離京三個月后起事。
桓倫起兵后,一面拉攏朝中有志之士相助,一面召募軍隊,幾經鏖戰終于在七月進取關中。
十一月攻拔安平,桓倫入安平后,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討伐奸臣斬殺凌帝。次年二月,桓倫稱帝,改國號桓。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他這三十年為了大桓殫精竭慮,生怕重蹈凌帝覆轍。索性他英明果斷,大桓較前朝可謂是承平盛世。
桓帝對此也頗為得意。只是這幾年他自大病過一場后,身體每況愈下,幾個皇子年紀大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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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之勢,隱現當年前朝凋敝之相。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幾個兒子落到凌帝那邊手足相殘的境地,偏這幾個孩子都隨了他的心性,各個心高氣傲誰也不肯服輸。
自己雖疼愛孩兒,可是也要顧全大局,必要時候只能忍痛割愛。
“我聽說天的殿試已放榜,我還未來得及看遞上的折子,這次是何人博得了狀元?”桓帝問向五皇子桓承翰,今年殿試是五皇子主導,這事他辦的十分仔細,博得朝內大臣交口稱贊。
往常他不會如此露鋒芒,可是討伐徐致之事父皇還未下旨誰去辦,圣旨不下這事便可能出現變故,自己可不想徐致那些兵馬落入旁人之手。
“回父皇,此人名蘇向風,兒臣聽聞他是涼城蘇太守之子。”桓承翰行禮回到。
“虎父無犬子,這個蘇逸,是前朝的狀元郎,沒想到他的兒子也如此出眾。改日帶他來讓我見見。”桓帝笑道。
“還有沐玄清,上次雖賞了他,但這次之事又是個苦差,過兩日給他遞圣旨時,記得再給他備份厚重的賞賜。”
此言一出,桓承翰眉目微動,心便放了下來...
他行禮一一應了下來。父皇這些日子頗為看重自己,這次竟納了自己建議,要玄清去伐徐致,這次如若成功,那真是好事一樁!
桓帝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想老五確實年幼,到底是目光淺了些,只看到蠅頭小利,未曾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應昶這趟去西南,也是極有成效,我看也要重賞。待到夏日,也該讓他歸京了,珩景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竟覺得沒往日心安,這朝堂中也沒有往日熱鬧。”
朝中大臣同應昶多有不合,總是明里暗里給他使小絆子,在朝上時不時便開始唇槍舌戰,不過他們哪里是應昶的對手,每次都被他講的面紅耳赤,暗自生悶氣。這倒也成了桓帝上朝的一樂趣。
桓帝看向三皇子“子燁,過些日子你親自去趟西南,將這事妥善辦了。”
桓子燁行禮應下,又替應昶謝了圣恩。
三皇子為人坦率許多,不像五皇子那般處處避嫌,同應昶交好也明明白白放在明面上,頗有問心無愧任君檢視之感。
不過這種坦率也讓他多了許多冷漠之氣,做事手段太過無情,太無情的人往往不怎麼討人喜歡。
桓帝心中明鏡一般,去年秋俊風那事,老三沒少在其中搗鬼,幸好秋俊風是真的通敵,不然老三便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