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大人,我在同你說話吶,你肯定是耳朵又不好使了,我說,你真好看!”凝云聲音大了許多,周遭幾個路過的小娘子聽到了,皆掩著口笑,心想這個小姑娘可真大膽,他們這個應大人雖生的好看,可性子實在冷清。
“聽到了,許久未見,公主也依然風華絕代。”應昶開口道。
“......”嘖不得了,應大人長本事了,這時候不顧及規矩敢跟自己還口了。凝云在心中想到,面上卻不自覺的紅了些。
這飯吃的時間頗久,桓子燁將這一年朝中發生的大小事都同應昶細聊了番,“你可知這次的狀元蘇向風?前些日子,父皇親自在御書房見了他,對他贊不絕口,說他出類拔萃,可成大材。”
“略有耳聞。”應昶回到。
“你們沒有結識?我聽聞他是蘇太守的兒子,長居涼城。”桓子燁疑惑道。
“見過幾面,不怎的投緣,也就未結交。”應昶神色丁點未變。現在這間當,蘇向風離他越遠越好,即便是三殿下,他也有所保留。
桓子燁唔了聲便不再提此事,“徐致的事,我們要插手嗎?”
“這是沐玄清的事,五殿下既舉薦了他,定是希望能將徐致的兵馬收入囊中。此事我覺得復雜,待沐玄清動身后,我會想法子接安安來西南。”應昶這些日子早已預備妥當,自從收了那封密信,他已推測此事并未有表面那麼簡單。若圣上真的指派沐玄清剿匪,那麼十三城定會又變成人人爭食的魚肉之地。
魏凌當年在城內都未守住的地方,沐玄清遠在西南便更沒有機會。雖然應昶現在憎恨沐玄清,可是心里卻依然惋惜了幾分。
這次極大可能,不僅十三城落入他人之手,徐致這里沐玄清也討不到便宜。甚至還有最壞的可能...
自己不會讓安安去冒險,即便沐玄清不允,他也要將安安接回。
“你是覺得十三城要出亂子了?”桓子燁眉目一動望向應昶。此時他突然明白,徐致的兵馬或許是蟲臂鼠肝,十三城才是父皇真正在意之地....父皇竟然忌憚沐玄清,桓子燁確實沒有想到。
“應昶,我們這次什麼都不做?”
“不做,三殿下,徐致兵馬有多少你可知道,若能分一杯羹,倒也不虧。”應昶斟酌到。桓子燁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突然大笑了幾聲,“珩景你啊,真的是,來,再飲一杯!”他面上透出喜色,這等要坐收漁翁之利的事,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他自然極其喜悅。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凝云方才吃完便被桓子燁借故支了出去,這會兒她在城中逛完,喜笑顏開走了進來。
“怎的喝了這麼多酒!我都說我不在你們定要貪杯,不許再喝了。”凝云皺眉奪過應昶面前的酒杯。
“你只顧著珩景,連自己三哥都不管,真是女大不中留!”桓子燁嫌棄掃了她眼。
我說,我想念阿云
“珩景,再過幾個月你便要回京,我想又會掀起許多波瀾。那日父皇壽宴,說他覺得朝中冷清,甚是想念你,我想你一回,那些大臣們又該拿著此次你治理西南的丁點疏漏朝你發難,你可要做好準備。”桓子燁笑道。
“他們為何發難,當時治理西南之事各個跟縮頭烏龜一樣不肯出頭,應昶好好做了此事,他們有什麼理由發難!”凝云心里氣的很,忍不住罵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怎的這點道理都不懂。”桓子燁嫌棄對著凝云說道。
“莫說父皇想念,我都有些想念你在朝中舌戰群儒的模樣,平日里少言寡語的應大人,真罵起人來,活活能把人氣死去。”桓子燁哈哈大笑,又拉著他多飲了幾杯。
夜已經很深了,凝云煮了碗溫熱的醒酒湯走到了應昶書房前,暖黃的燈光從窗紙出透出來。自己就知道他會在這里,莫說貪杯喝了酒,便是身體抱恙,只要能爬的起,他也會雷打不動在書房呆著。
少年風華,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旁人只覺得是因他天資過人,可事實上天資所占分量在應昶身上太過微不足道,反倒是日復一日的努力,才是他最過人的地方。
書房的門窗很整潔,門口也無花草,像極了他清簡的性子。
凝云站在門口偷偷望了眼,書桌整潔,桌面堆疊的書本一絲不茍,香爐里裊裊飄著縷熏香,應昶此時垂著眉眼,正提筆批閱著手邊的公文,一筆一劃,分外仔細。
他寫了片刻,似是酒勁上來頭有些痛了,停筆自己揉了下額角,眉眼露出許多疲態。
凝云看至此有些心疼起來,指甲扣了扣門框。
應昶聞聲抬起頭,對上躲在門后的那雙眼睛。
或是因為有些醉意,他并未像往常一樣起身行禮,只坐在書桌前低聲道“進來吧,外面涼。”聲音略微嘶啞,往日清冷客套之感少了許多。
“都說你們貪杯了,三哥也是,行路都不穩了,被人攙著進的房,早早便睡了去。你還有氣力在這里忙,真不知道應大人什麼時候能閑上片刻,過些正常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