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應大人真是多此一舉。”凝云哼了聲,自己跨腳踩上馬車。這一用力身體不穩,腦門兒朝著車框便磕了上去。應昶眼疾手快伸出了手,凝云的腦袋便撞了上去。
手背磕在門框一聲悶響。
“多管閑事...”凝云瞥他眼進了車內,語氣已不似方才那般火冒三丈。應昶在她身后無奈搖了搖頭。
堤壩已完工一月,因應昶全程盯著施工,工人們未有任何懈怠,用最好的石料,又仔細下了功夫,這堤壩修的十分結實耐用。應昶給兩個人講解著,甚至用了多少石料,花了多少款子也一筆一筆清清楚楚報了出來。
“珩景,你不必同我說的這般詳細,你做事我從來都是放心的。”桓子燁笑道。
“昨夜殿下說,臣回京或會遇到朝中人質疑,西南之事,每一筆錢款都是明明白白,當該與殿下說清楚。”應昶沉吟道。
“你這人哪都好,就是死板,又愛多想。我那句話分明是打趣,還當真了。”桓子燁苦笑不得。
走完一遭堤壩,三個人在茶樓歇腳。應昶平日里時常在此落腳歇息,開茶樓的老板娘已同他熟悉。見他來了,又同往日般笑著打趣他,說前日幾個小姑娘時常來茶樓坐著等他,問他為何這些日子不來了。
“這些日子有些繁忙。”應昶笑道。
“什麼繁忙,我看是因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吧。”老板娘朝著應昶擠擠眼,她并知道這是公主,才敢如此打趣。
凝云面色一惱方要說放肆,應昶卻先開了口,也沒否認只說到“大姐莫要再打趣應昶,我這兩位朋友累了,快上些茶水點心吧。”
“沒想到京中凜若冰霜的應大人,到了涼城到變了個性子,同人好成這般。”凝云心里莫名的來氣。
“哪般?我看沒什麼差別啊?”桓子燁問道。
“你沒聽到老板方才說,幾個小娘子在茶樓守著他,哼,應大人還真是招蜂引蝶。”
“你這話便不對了,便是在京中,應昶去哪不招蜂引蝶?”桓子燁笑道。
“是呀,我還聽說應大人家中收了不少情意綿綿的書信,也不知可是有中意的?”凝云想起先前安安說的話,愈發陰陽怪氣起來。
“我何曾收過書信?”應昶摸不著頭腦。
“你別狡辯!安安親口告訴我的,怎會有假。”
“哦。”應昶記起此事,也沒再辯解,淺淺飲了口茶水。
凝云本以為他要說點什麼的,見他又同自己三哥說起旁的公事,心里兀然惱了,甩手站起身道“我回了!累了!”說罷轉身出了茶樓。
“莫要管她,這會兒不知哪根筋搭錯,又在耍性子。”桓子燁見慣不怪,凝云素來任性,一語不合甩手便走,誰的面子都不給。
門后侍俾見她沖沖模樣,誰也不敢言語,只小心跟著她到了馬車前。
凝云方要上馬車,旁邊伸出只修長的手,依然拿下那個小杌子,彎身放在了她腳邊。
“不要你管我!”凝云固執道,抬腳欲跨馬車。應昶也不言語,伸出手自然的擋到車門框邊。
凝云拿他這般毫無辦法,氣惱瞪他眼,收回腳踩著小杌子氣沖沖上了車。
“應昶,你過來。”她心里不甘,撩起車簾揚著下巴道,應昶聞聲靠近車窗。
“你當真沒收那些信?”
“收到了,是安安帶回的。因未打開看,所以這事隱約模糊了些,公主方才提,便復想了起來。”
應昶仔細回到。
“哼,狡辯。當真沒看?”凝云居高臨下又問了句。
“未曾看。若看了,我會記下來。”應昶神色坦然。
這還差不多,凝云心想。可人已上了車,這會兒再下車有些拉不下顏面,眼巴巴望著應昶,心想著,你快求我回茶樓啊...我根本不想回府。
應昶望著她期待的眼神,低頭笑了聲,伸手將她額角的碎發撥正了,“回去歇著吧,眼底青了一圈,昨夜沒睡好吧。下午還要走許久,你跟著要辛苦許多。回去好生睡一覺,晚上帶你去賞涼城夜景。”
“我...”凝云癟著嘴噶剛要拒絕,應昶打斷她道:
“你若不想我喚你殿下,同我說便是,私下我不喚你殿下。只是人前總該恪守禮儀規矩對不對?莫要因這些事惱火。”應昶似是哄孩子,語氣極其耐心。
原來他知道自己為何不開心...凝云心里有點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瞪了他眼“方才手磕的疼不疼?”
“不疼,快回吧。”應昶放下車簾,吩咐奴婢好生侍奉公主,目送馬車走遠了才抬腳進了茶樓。
大爺,您回來了
“應七安,你在做什麼!”
玄清剛進南院便見房頂趴著個小人,院子里的家仆緊張兮兮看著房頂,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家夫人摔下來。
“噓!捉貓!”應七安對他擺擺手,手腳并用往前爬著。
玄清額角突突的跳,這家伙近些日子跟顧千野走的近,同他學了不少壞毛病,越發無法無天起來。
“你給下來!”玄清喝到,向前跨了步,眼睛片刻不離盯著她。
“快了快了...”應七安邊說邊向前撲去,那野貓反應多快,喵的聲伸出爪子劃過她手背,而后躍下了房頂逃走了。
應七安手背刺痛,驚的從房頂摔了下來,家仆們剛驚呼聲,玄清踮腳躍起,攔腰將她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