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身衣裳吧。”玄清說道。
“為何?”應七安面上的笑意逐漸隱了去,自己選了好久的衣裳,自覺極好看,他竟然讓換掉!
心里隱隱失望又伴著點委屈道,“你不喜歡?”
“今日不坐車,你不是念叨想要騎馬,穿裙子不方便。”玄清飛快捕捉到她面上那些豐富多彩的情緒,心里的笑意漫到了唇角,耐心同她說道。
一聽要騎馬,應七安面上的快樂驚喜又復回來了,不可思議望著沐玄清,不是總教育自己要識大體知禮儀,今日怎的如此好心,要自己騎馬。
她似是不相信搖著他衣袖問道,“真的要騎馬?”
“騙你作何,山路崎嶇,馬車不好走,快去換吧,不然趕不上看晚霞。”玄清笑道。
應七安聞聲快步走向內室,想了想又轉過身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道,“將軍,我穿的這身衣裳好看嗎?”
玄清望著她點點頭,難得沒有揶揄,語氣認真道“極好看。”
小人面上笑靨如花,這才開開心心去收拾去了。
“將軍,只有一匹馬?”應七安出府見小廝只牽著玄清的馬在候著。
“不然呢?”玄清接過韁繩,回頭問道。
“不是說讓我騎馬的,是跟您騎一匹馬呀?”應七安難掩面上的失望。
“若嫌棄,那你便乘車吧。”
“騎騎騎!”應七安怕他反悔要自己乘車,忙幾步走到了馬前,正思索自己怎麼上馬的間當,腳底一空玄清已攔腰將她抱起放到了馬背上。
而后玄清翻身上了馬,雙手扯過韁繩,將她環在了自己懷中。應七安又被那陣熟悉的木香包裹起來,心里跳快了幾拍,悄悄抬眼望向他,側臉極英俊,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一時心中有些甜蜜起來。
“坐好了。”玄清扯了把韁繩,馬兒鳴叫聲,超前奔去。
崖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出十三城往西南行十數里,傍龍環河北岸,有處四面環水的高山,便是平墨山。
馬兒一路疾馳,應七安心中愈發興奮,目不暇接看著沿途風景。
待行到山間道路,四處已無人跡。兩岸連山,綿延無空缺,周遭重巖疊嶂,雖是白日,卻在巨石遮掩下不辨曦月。
龍環河水素湍綠潭回清倒影,微風拂過時河面碧波徐徐,水聲激蕩,煞是美妙。
山澗望去一片洗眼的綠意,樹高風有態,頗有讓人直抒胸懷的開闊之意。
見她看的歡喜,玄清喝馬放緩了步伐。
“這里真的好美,蔣公子是怎麼發現的這處地方?”應七安仰頭問向玄清。
“嗯,十三城面積寬廣,地貌奇特依山傍水,有許多旁出見不到的美景,若有心仔細尋,能看到不少景致。”玄清回到。
“我喜歡十三城。先前在京中呆著,四處都是高墻樓閣,讓人總覺得自己是被關在籠中的鳥,絲毫沒有如此的開闊之意。難怪十三城的百姓得知城池收復后紛紛趕回來,住在這畫一般的地方,誰也舍不得離開吧。”應七安感慨道。
“你也舍不得?”玄清低眼問向她。
應七安憨憨一笑道“我也舍不得,舍不得城里的糖人紅豆糕茯苓餅一盒酥...”
“嘖,沒出息。”玄清揶揄句,雙腿夾了下馬腹,馬兒嘶鳴聲又超前奔去。
許是聽到了馬兒鳴叫,山澗的猿聲此起彼伏長鳴起來,聲音悲戚,在山谷激蕩著,此情此景應七安心里不知為何有些悲意,往玄清懷中靠了靠,聽到他心跳聲時才覺得心安了些。
馬蹄噠噠,一直前行攀至半山腰,到了處矮松前,玄清翻身下馬,又將應七安抱了下來,而后將馬系到矮松處。
“前面路窄,步行要方便些。”玄清跨步在前,應七安唔了聲跟在他身后,只走了幾步,見玄清將手伸到了背后。
應七安愣了下,嘴角一勾,伸手握了上去。
風貫過樹林,葉子沙沙作響,周遭鳥聲蟲鳴不絕于耳,置身其中仿若仙境。玄清牽著應七安爬了小半截山路又穿過一片狹窄的松樹林。
突然間,像是帷帳被掀去,視野豁然開闊起來。
原來山頂處有塊巨石探入山澗,自然形成了個巨大的觀景臺。
站在其上,俯瞰能望到寬闊的龍環河,左側水聲潺潺,一條銀色瀑布自半山腰順流而下,因樹叢遮擋,看不到水落之處,竟有憑空而瀉的天河之感。
此時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如火焰般燃燒著,溫柔如棉絮,一片片一簇簇,在夕陽的映照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慢慢的,紅霞似是連在一起,凝成團溫柔的漣漪,聚在了暖黃色的夕陽旁邊。
垂首望向山澗,半岸清山半夕陽,天邊的紅霞此時照在湛綠的河面上頃刻散為金光,而紅霞里裹著的欲墜不墜的日光,也幻成異樣的色彩。
層層疊疊的碰撞相蕩,伴著山澗中接連不斷的猿啼,應七安怔怔愣在原地,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怎的,看傻了?”玄清刮了下她鼻尖,見晚風涼了些,將她往身側拉了拉,自己側身擋住了那風。
“好美啊,我第一次見如此這般的景致,也不知為何心里竟有些難過。”
應七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