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啦
“將軍...”應七安撲通跪了下來,“他年紀還小,家中雙親皆在,按軍法處置對他而言實在過于嚴苛了些。”
“年紀還小?在軍營中沒有年紀可言!來人!”玄清喝了聲。門外守著的兩個士卒跨了進來,“將他帶下去罷。”玄清擺了擺手。
應七安眼淚掉了下來,待人出去,她挪到了沐玄清腳邊,拽著他衣角泣道“將軍,不能殺顧千野,他...他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太囂張了點!”玄清將衣角從她手中抽了出來,冷著眉眼看向她,“軍營中的事,輪不到你來講話!”
應七安知道這次玄清真真生了氣。他許久沒有如此疾言厲色對自己這般講話,雖說先前時常這般自己早就適應,可是許久沒聽這般嚴厲的話,自己眼淚愈發控住不住,撲簌落了下來。
玄清這次沒心軟,抬腳跨出了船艙,一整天都未再露面。
她在船艙哭的要背過氣去,阿青安慰半天不見效果,嘆口氣說道,“小姐,您還記得有次,同大爺下棋時,您出個了奇巧的點子。大爺那時說,不是軍中行事呆板,而是軍紀大于天。作為將士不恪盡職守,謹小慎微,往后怕會出大亂子...”
“我是知道如此,不過顧千野他...”應七安心知自己沒有道理,但是卻止不住的難過,如果那日自己發現顧千野后及時同沐玄清講,會不會也不至如此。如此想下去她愈發愧疚,伏在榻上不知如何是好,只干干掉著眼淚。
“將軍,不是我們不愿意,這床實在擠得很,而且這幾日落雨,床鋪泛潮,昨夜竟出了幾只臭蟲。”
將士滿臉為難,見他面色實在不好,也不敢多言又說道,“將軍不嫌棄,我們便擠擠,也能挪出個位置。”
玄清聽到臭蟲面色已微微變了些,這會門外走近個將士,行禮后鞋也未脫便躺倒在鋪上,見狀他眉毛又動了動...猶豫下甩手出了門。
“啊喲,方才嚇死我了,將軍若宿在這里,我們可怎的辦。”那將士拍了拍胸口,自從知曉將軍是個斷袖后,他們越發不適同他獨處。倒也不是嫌棄,只是心中隱隱覺得怪異。
“還是你小子聰明,將軍素來愛干凈,你這般穿著鞋上床他怎能忍的了。”幾個人七嘴八舌稱贊起方才那個將士。
走了幾個船艙,皆被人找理由給拒了去,玄清心中納悶今日是不是犯星象,哪里都覺得不順。想到白日見應七安手腳束著被一群男人圍觀他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實在是不修邊幅無法無天!被人那般圍看,倒也不會臉紅!
他恨恨想著踏進了彭魁房里,還未開口見彭魁神色拘謹站了起來,“這麼晚了將軍是有何事?”
“睡這兒。”玄清回到,見他面色不太自然又問道,“怎的,不方便?”
“也不是不便...就是...就是...”彭魁尷尬摸摸鼻子,臉竟有些紅了。
“有話說便是,支支吾吾作何?”玄清不滿到。
“是這樣,我這人粗,衣裳破了好幾件,今日阿青姑娘見了,說呆會兒取回去替我補補...”彭魁終于將心中的話說出來,意思已經非常明了,您在這里不合適,還是會自己那兒吧...
“嘿,倒是也無妨,我收拾收拾給她送過去便是。”彭魁憨憨笑了聲,將床腳疊好的衣裳拿在了手中。
“不必了。”玄清跨步走了出去,心底隱隱有種,被全天下拋棄的感覺。
他在甲板干干站了會兒,直到天又開始落雨,才無可奈何走進了自己的船艙。
一盞豆油小燈安靜燃著,應七安在榻上坐的筆直,正仔細抄著兵書。
手邊已放了不小一疊,想是已抄了許久。
“將軍回來了。”應七安忙迎上來,見他外衣濕了不少,忙不迭去給他取了件干爽的衣裳,討好的看著他。
玄清忽視掉這過于熱情的目光,自己將衣裳換了,坐在桌前研究起地圖來。
沒一會兒桌上多了杯熱茶,隔了片刻又多了碟干果,而后是幾顆剝好的果子,豆糕,一口酥...
他終于忍不住這殷勤的投喂,抬眼看著應七安沒好氣道,“養寵物呢!”
“將軍辛苦,多吃點。”應七安手指戳著盤子神色極慫往前推了推。
見他神色似是緩和了丁點,她稍靠近了點,“別生氣啦。”
玄清哼了聲仍舊不想理會她。
“我錯了,都抄完一整本書了,原諒我吧。”應七安絞著手指乞求道。
“你還知道自己錯了?”
“我下午已經認真反省了,發現顧千野時候就該給將軍說的,不該幫他隱瞞...先前哥哥曾教導過我,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是我給忘掉了。”應七安認真道。
應昶好歹說過句人話啊,玄清心想道,端起茶杯抿了口,“還有呢?”
“還有不該跟顧千野學,自稱小爺。”應七安舔了舔嘴角又道。
“沒了?”
難道還有?應七安歪頭想了會兒,確實沒了啊!
見她似是沒想到,點了點桌角道,“你下午在那里作何呢?被人圍觀著玩捆綁?你是將軍夫人,將禮儀姿態放在何處了!”
“不是的,他們不知道我是將軍夫人,只知道我是將軍身邊的小書童,也不是在捆綁,是在給他們示意怎麼逃脫...”應七安見他臉上神色又冷下去,忙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