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七安吁口氣。
“你擔心我?”玄清笑問道。
“這是當然!”應七安從榻上站起身,“將軍一定要平平安安贏下來!”
玄清極不喜歡說謊,但是自己在出征時卻滿口謊話。
先前母親每次問起戰事,自己總是回極簡單,輕描淡寫將那些命懸一線死里逃生時刻帶過去。他從小就是這般的性子,隱忍堅強,亦或者說是對自己的冷漠,覺得男人本就該是這般。
肩頭落了雪,掃掃便掉了,沒有必要過分喧囂。
“你不要操心這些事,不過同往常一般打個仗罷了,好生在家中等我回來便是。”玄清安慰道。應七安好歹被他說服了,臨睡前又囑咐了許久才安心睡了去。
玄清卻睡意全無,應七安安穩睡去后,他輕手輕腳下了床。應七安思慮之事是的的確確的存在的,有些事自己還是提早做好打算才是......
隔日晌午,樓船已緩緩入了渡口,因不能太靠城內,便在離主城幾十里之處停了船。待將士們下船安營扎寨后已到了傍晚時分。
玄清并未歇息,等應七安收拾好行囊后便要攜著她入涼城。
應七安起先還因要見哥哥高興,到馬時才意識到要同玄清分開了,心里突然有些不舍起來。玄清見她站著發愣,輕推了下她肩頭道,“愣著做何,東西收拾好我們便出發了。”
“要不,在住一夜?”
仇人見面就要好好罵
玄清失笑,“你剛認識我時怕我怕的很,現在怎的如此黏人?”
見她勾著自己衣角不言語,他放緩聲音道“莫要撒嬌了,這里環境惡劣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何況在營地呆著不安全,到時怕無暇估計你。
呆會還要盡快趕回來同彭魁商議要事,我們走吧。”
應七安悶悶嗯了聲,玄清伸手把她抱上了馬,又讓彭魁帶著阿青跟顧千野同他一起上路。
馬兒一路疾馳,極快趕到了涼城內,應昶在城中名聲大得很,隨便問了個人便尋到了他的住處。
應府門外的小廝雖見幾人氣度不凡,忙上前問是何人,他好去通報。
“跟應昶說,他沐爺爺來了。”玄清握著韁繩,面上像結了層冰霜。
許是自己同沐玄清相處越發親近了,她都快將兩人不和的事忘了去,這會兒聽玄清這般說,她心里兀然緊張起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會兒哥哥出來還不知是什麼狀況,早知道便不叫他來送自己,怎麼能將這事全忘了去!
應昶此時正同蘇太守說著堤壩后續施工之事,見府上家丁匆匆進來稟報,面上有些不悅。
“何人來訪?”
家丁自然不敢將爺爺兩個字說出口,囁嚅道,“那大爺說是姓沐,不肯進府,要您出去見他。”
素來冷靜的應昶嚯的下站起身,他是知曉沐玄清早離開了十三城,按日子算確實該抵達西南,只是他跑來自己府上作何?莫不是小淘出了什麼事?
他來不及多想,忙同蘇太守致歉,匆匆跟著家仆出了府。
“哥哥!”應七安見應昶出府便迫不及待喚了聲,正欲下馬之際被沐玄清圈入了懷中,不肯讓她在動。
應昶似是不敢相信,快走了幾步口中喚了聲小淘。
見他走近,一年小心翼翼藏著的思念全數翻涌堵在的胸口,應七安眼睛紅了圈,在馬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應大人別來無恙。”玄清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沐將軍也是風采依舊。”應昶語氣絲毫沒有真心稱贊他的意思。
兩人目光方對上便迅速移開了,似乎多看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眼睛。
“我見應大人在此地歷練的不錯,想必回朝后又可以繼續風生水起陷害忠良。”玄清哼了聲。
“彼此彼此,沐將軍也是,此次來西南肩頭擔著大任,這次莫要出什麼岔子,否則我們還要辛苦奔喪。”應昶理了理衣袖。
“蒼然老賊,皓首匹夫!”玄清喝了聲。
“沐將軍貌之君子而言之野也。”應昶不甘示弱。
“狗東西!”
“非人哉!”
兩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句接著一句的罵,應七安幾次張口,都被他們打斷了去。想了想大聲開口道,“我要將你們說的話都記下來!下次便這般同你們吵架!”
“不許!”二人異口同聲道。
不過她這話像是有魔力,二人總算住了口,玄清見狀快手伸手捂住應七安耳朵,聲音放低了些罵道,“奸賊,厚顏無恥!”
應昶未來的還口,他便將應七安放開了。
“......”
應昶哼了聲甩了下衣袖生生收了到嘴邊的話,臉氣的煞白,開口問道,“將軍來應昶這里就是為了說這些話?”
“是啊,氣不氣?”玄清俯身挑釁道。
“將軍天色不早了。”應七安嗔喚了聲,她實在不想再聽他們吵架了,還是趕緊走吧。
“方才還要在跟我睡一夜,現在又等不及要回家了?應七安你還真是沒良心!”玄清故意這般說道。
見應昶臉色又白了點,這才心滿意足下了馬。
應昶剛要伸手抱應七安,便被沐玄清撞了開來。
而后無比輕挑將應七安抱下了馬,他并未松手抱著她囑咐道,“好生記得我教你的話,莫要在他這里又學些壞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