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魁今日早早做了埋伏,一舉將糧車全部截獲。
“我們人手雖不敵徐致,但你們素來英勇,以一敵十不在話下,何況他們是一群餓了兩日的士卒,大家今日放開了吃!放開了殺!將這幾日的憋屈都討回來!”沐玄清的話傳到了每個將士的耳內,雖未交手,他們已然嗅到了勝利的氣味,此時心中激蕩著無比興奮又英勇的豪氣。
徐致軍中一副懨懨的模樣,這些日子行軍消耗極大,都是身強力壯的將士,兩日吃不上飯著實有些扛不住。
“甘江,我們的糧草晚上便運到了吧?”徐致問道。
“是,按道理晚上應當運到”甘江話音剛落,帳內匆匆來人上報,說沐玄清兵馬已動欲要突圍。
“我就知道這小子熬不住你!傳令下去讓大家備戰!”徐致面上泛起喜色。
“將軍要不要在等一夜,將士們此時疲憊的很,萬一...”甘江沒有說下去。
“當然不能等!這小子境況比我們好不了哪里去,甚至可能更糟!不然他為何突圍。何況我們并不需多出氣力,只需將他逼入石川山的暗道......”徐致頓了下,雙目泛紅,“今日我要取了沐玄清的腦袋!!”
空中殘日半落,驟起烈烈風響。
狹窄山澗突傳來陣鐵蹄聲,隨即鼓聲號角大作,須臾間便見了纛旗露出,在風中獵獵招展。玄清帶著六千兵馬奔到徐致面前。
兩人勒馬對視,徐致面上露出絲輕笑,“沐玄清,你千里迢迢追來,如此給那個狗皇帝賣命所圖什麼?”
“徐將軍開戰時喜歡說廢話?玄清可沒這個愛好。”沐玄清言語帶著不屑。
他小了徐致整整十歲,這般輕蔑的態度讓徐致頗為不爽。
“黃口小兒,口氣大得很!你比你父親差的太遠,待你到了九泉,記得幫我給他老人家道聲歉!”
“你自己去說吧!”言未絕,玄清拍馬持著亮馬槍奔去,徐致揮劍接戰,戰鼓如雷,兩軍齊聲喝采,二人斗了五六十合,勝負難分。
玄清虛晃一下,徐致抓著機會長劍刺來,未曾想玄清一個回身,槍尖將他的劍給挑了出去。
隨著劍哐當落地只剩,沐軍中發出陣喝彩。徐致大怒,喝了聲上!
頃刻間兩軍排山倒海般沖了出去,若滾雷驚徹山谷,又如波濤怒震群山!
山谷回蕩著嘶喊慘叫,令人聞風喪膽。
徐致軍隊的將士許多已同玄清交過手,知其強悍英勇,心中無不發怯。方才又見自己將軍的劍被他卸了去,心中已認定自己必輸無疑,戰力越發不堪。
沐軍將士早得了玄清指令,雖英勇沖鋒,卻故露疲態,頻繁在徐致面前露著破綻,盡力躲閃這徐軍攻擊,腳底閃的飛快,極力的消耗著他們的體力。
玄清在人群中連斬數人,但招式越發緩慢了些,徐致見狀拿起馬上的弓拉滿射出一箭,箭尖貼著玄清肩頭擦了過去。玄清在馬上搖搖欲墜,片刻后撲通聲栽了下來!
”撤!“沐軍中不知誰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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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軍迅速集結起來,朝著方才破開的缺口奔去,方才英勇無雙的模樣此刻蕩然無存。
徐致大喜,忙整合軍隊,下令道,“追!”
口中這麼喊著,其實卻稍稍放慢些步伐,任由沐玄清他們毫發無傷朝石川山的方向逃去。
“甘江,給旗山都尉放煙彈吧。”徐致吩咐道。等旗山都尉趕來,他們一鼓作氣定可將沐玄清圍剿!
顧千野此時騎著馬一路狂奔,原本今日上午該趕到此地,可在過棧橋時,突然被徐致手下巡邏將士攔下。那人見他神色躲閃,心中疑惑要他下馬盤查。顧千野見其他兵將離他較遠,假裝下馬時將手里的匕首刺入了那人喉間。
他甚至來不及后怕,騎著馬一路狂奔至此,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趕上,可是剛到這暗道,聽得地面震動,前面隱隱傳來馬蹄聲。
顧千野心中一急,心想自己這次闖了禍,沒有完成許諾...他已一日多滴水未進,此時急火攻心,竟從馬上直直摔了下來。
“將軍快跑!將軍快跑!將軍快跑!”
顧千野聲音嘶啞,勉強爬起來,腳一軟又跌了下去。掙扎間一只粗糙的手扯著他手腕將他拽了起來,他心想自己這次一定死定了,耳邊卻傳來個熟悉的聲音,“你小子真大膽,敢跑來這里,將軍若知曉你等著被抽鞭子!”阿牛嘿嘿一笑。
“阿牛,你快去同將軍說,讓他快快離開此地,這里有詐!”顧千野急忙說道。
“說什麼呢。”阿牛嘿嘿一樂,剛要說什麼,突然間一柄利劍從他胸口刺穿,他甚至沒來得及哼一句便倒在了地上。
顧千野眼睛瞪的通大,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半月前阿牛還在渡船上同自己吹牛嘴貧,此時卻倒在地上沒了生息。他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常說自己兒子隨了自己,待長大了也要參軍上戰場,神色間皆是得意。
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日了...
顧千野淚流滿面,低吼了聲欲同那人同歸于盡,只剛起身,便被那人胸腔噴涌出的鮮血濺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