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野腦袋一縮,往后退了步,“我看著不輕,手腫的老高,還流了許多血...”說罷怕沐玄清跟自己算賬,留底抹油溜得飛快。
玄清重重嘆了口氣,看上去一捏就碎的小人兒,應昶是真的狠下心打她的!想起她小手縮在自己掌心時溫軟的觸覺,心里兀然一陣疼...
西北有處小郡名山水,山水郡雖小可頗為富饒,郡守蕭成年以六旬,身子骨仍很硬朗,面上整日掛著副和善的笑意。
此人現在雖看上去和氣,但十分不簡單。他是舊朝一武將,當年桓帝起兵時,桓軍在這個山水郡久攻多日不下。后還是城中百姓伏地請愿,說凌帝暴虐無能,使他們不能安生度日......蕭成心知凌帝已失民心,有恐郡中百姓遭戰事禍害,便主動向桓軍請降。
他當時請降只一個條件,便是不可禍害百姓。桓軍本是正義之師,聞言立馬允諾下來。蕭成素來忠義,心知自己護下百姓卻愧對凌帝,欲舉劍自刎,被桓軍將領阻擋,以郡中百姓相勸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后桓帝知曉此事,欣賞蕭成忠義,仍然讓他駐守在山水郡,且朝中極少干涉此地。蕭成領了桓帝恩情,這些年恪盡職守,將此地護守的安安穩穩。
如今蕭成兒子蕭然年已二十,勇猛之勁猶勝當年的自己,他便將郡中六千兵馬交于他帶,自己悠然做起了閑散老爺。
這日他同往常一般,拎著自己鳥籠在郡中散步,只走了片刻,便見一百姓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也來不及行禮見他便喊道,“蕭老爺,你快回府,方才我見城外來了許多人馬,來勢洶洶看上去不妙!”
蕭成大手一揮嘿嘿一笑,“怕又是過路歇息的將士,不必憂慮,最近西南不太平,山水郡又是必經之路...”他還未說完,道路前面一片混亂。
進一萬人馬浩浩蕩蕩沖入城內,他們不像先前路過軍隊般有禮,肆意踐踏,手中刀劍寒光照天。待他們到蕭成面前時,周遭百姓已怨聲一片,有幾個來不及躲閃被馬踏上的人在路邊哀叫呻吟。
蕭成面色一沉,見為首將領神色凝重,眸帶殺意,他頓了下向前行禮道,“不知這位將士名諱,又是為何來山水郡?”方才還熱鬧的街道此刻十分寂靜,周遭蕩著濃重的肅殺之氣。
那將士抬手勒了下韁繩,馬兒發出聲嘶鳴,“我乃國舅張維將軍座下副將劉瑞,蕭成!你結交前朝賊黨欲謀不軌,今日我奉將軍之命來捉拿你,念你年邁,我不想同你交手,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城中百姓擠在道路兩旁,人人面帶驚恐,心中卻無不憤慨,蕭大人愛民如子怎會有不臣之心!有幾個看不下去的人已喊起了污蔑!張維面色一沉使了個眼色,旁邊將士手中長鞭嗖的甩了出去,正欲落到那百姓身上時被蕭成閃身向前赤手將那長鞭握了去。
“大家莫要亂說熱劉大人不悅,快些回家去吧,此事是誤會一場,我同大人走一遭便是。”說罷笑呵呵的將手中鳥籠遞給了家仆,又低聲囑咐了幾句,便昂首跨上劉瑞身后的囚車之中。頃刻之間,這匆匆而來的軍馬又匆匆去了。
蕭然得知消息趕來時,早不見了劉瑞的蹤跡。
“少爺,老爺臨走可吩咐了,要你千萬不要沖動,這事實在奇巧,他去看看便是,你若貿然出手,蕭家便坐實了叛軍之名,再無翻身之日。”家仆死拉著欲要追擊的蕭然說道。
蕭然聞聲冷靜下來,此事著實奇巧,朝中極少過問山水郡之事,今日怎的突然鬧出如此的大動靜。父親雖是前朝之將,可這山水郡守是桓帝親自所封...也不至于突然在此間當給父親扣上叛亂的帽子。
張維是國舅,此事定與皇后跟太子有關,難不成是因徐致之事?
蕭然心中沒了主意,突然想起應昶在涼城,他數年前同他有過一面之緣,兩人相談甚歡,此時他直覺應昶會幫自己,忙書了一信,令人快馬加鞭送了去。
未曾想之隔了一日,應昶深夜竟親自御馬而來,只寒暄幾句,兩人便至書房密談。
“我想蕭兄推測為錯,此時應是太子所為,這幾年朝中動蕩,各個皇子結想拉攏權勢之臣,徐致本是太子一枚極好的棋子,若如此折了去,他心中定會不甘。”應昶頓了下又道,“但我想蕭大人不會有姓性命之憂,蕭兄先可安心,太子這般做,或只為敲打周遭官員,莫要相助沐玄清...”
蕭然聰慧,瞬間明白應昶之意,父親雖是前朝舊臣,可桓帝重視如此,太子定不不會殺個年邁舊臣惹的桓帝不悅。
“未來朝中或不安穩,蕭兄切莫沖動,可耐心等候見機行事,山水郡兵馬并不強壯,冒然出手不是良策。”應昶沉吟道。
“我知珩景兄之意,只是今日既遭此事,日后或還有其他禍事,如兄所言,山水郡只是個邊陲小地,若遇禍事恐難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