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剛醒,毒還未清,已派人去尋了城中名醫,想必一會兒便到了。”蔣黎回到。
應七安匆匆道了謝,抬腳跨入了營帳內。
玄清聽到聲響歪頭望了過來,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良久,沐玄清先開口道,“怎的瘦了這麼多。”
見她不應,玄清又問,“手還疼不疼?”
應七安在眼眶打轉眼淚撲簌落了下來,這些日子的等待,擔憂,害怕,此刻全數在心中扎扎實實生長起來,她甚至感覺自己有些不能呼吸,踉蹌幾步走到了他面前。
“你混賬!對我撒謊!沐玄清,你到底還騙了我什麼!”應七安帶著哭音問道。
玄清想給她將淚拂了去,可手抬了幾次都未舉起來,他無力苦笑個氣若游絲回到,“還有一件事,只這件了...還記得在州北時,你在榻上撿到令牌......"他停下喘了幾口氣。
“那是我故意落下的,心想若你想跑,帶在身上行路或許方便些。沒想到你這個笨蛋,敢拿著令牌去指揮彭魁,還險些落難,真是...蠢極了。”
應七安聽到此話終于忍不住,趴在他身側哭了起來,“沐玄清,我不允許你有事!我要你好好的,你若敢出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安安。”玄清昏昏欲睡,全身一絲氣力都沒有,含糊開口道,“對不起...”能親口對她說這句話,自己也算了無遺憾。
其實還有好多話沒有說。
比如,別再哭啦,小臉花的像貓......
比如,先前你問我自己好不好看,你當然好看,你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姑娘......
比如,你若再嫁人,記得不許爬樹,旁人怕真的會生氣罰你,那時我已變了野鬼,可無法替你教訓他......
比如,能娶你是我的福分......
比如,這輩子實在抱歉,我失約了,下輩子定千百倍償還你......
比如,希望你此生安樂,萬事順遂......
她應該都知曉的吧,沐玄清這麼想著,又沉入黑暗的夢境中。
應七安將手貼在他面上摩挲下,見他臉上還濺著干涸的血跡,心想他素來愛干凈,這般定是不喜歡的。
遂起身尋了帕子,拿溫水打濕了,將他面上仔細擦拭干凈。
好容易等來了那名醫,一行人神色緊張立在營帳內等待著。大夫診了半天頗為無奈搖了搖頭,“這毒未曾見過,實在不知如何解。”
應七安聞聲背過身去,她實在不想讓旁人再見她落淚。
“不過。”大夫頓了下又道,“毒血當時清的及時,現在還未傷及肺腑,這兩日應當無性命之憂。我先開服藥方護著將軍心脈,你們要盡快去尋解毒之人,也不是沒有生機。”
“多謝李大夫,我們對西南也不熟悉,敢問這里哪里可尋善于解毒之人?”蔣黎忙向前問道。
“涼城有位宋老先生頗通此道,不過他性子古怪,不知會不會前來,你們倒是可以試試。”李大夫邊寫著方子邊回到。
“涼城?應大人是不是在涼城?”蔣黎問向應七安。
“在,不過這幾日或要動身歸京,沒關系我這便回去,應當趕的上!”應七安急忙要出營帳,被蔣黎攔住道,“來回折騰怕要吃不消,我去走趟吧。”
她剛要拒絕,蔣黎回到,“你若走了,誰來照應他,待會煎了藥先給他服下吧。”這句話終于將她勸了下來,蔣黎吩咐彭魁好生看守后,帶著顧千野匆忙又朝涼城去了。
忙了半天,應七安親自將藥煎好,一點一點吹涼了,拿著勺子小心送到他口邊,玄清毫無知覺,藥汁從他唇角全流了去,絲毫未到口中。
應七安見狀放下藥碗,小心避著他肩上的傷,見他扶起靠在了自己懷中。
“你得將藥吃了,不然怎的會好。”她邊說便說邊又遞過一口,依然如方才那般落了去。她看著沐玄清眼淚都要急下來,狠了狠心將藥含在口中,湊上他的嘴巴,慢慢將藥渡了進去。
這次竟然有效,拿藥丁點未落。“你分明知道我最討厭吃苦的東西,待你醒了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應七安威脅道,繼續含著那苦澀的藥汁送到他口中......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不在呀,我們也不知他去了何處,小姐走后他便出了府。”應府上管家為難道。
“應大人可曾說去了哪里,何時歸?”蔣黎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未曾說。”
“也不必等應大哥,我知道那宋大夫在何處,我們先去尋他求求看,他若不去,我今日便是綁也要給他綁了去。”顧千野真的從柴房取了根繩子帶在了身上。
蔣黎心想倒也是個好主意,二人一路疾馳奔到了宋大夫家中,未曾想宋大夫也未在家中。
收拾藥材的小童說道,家中老爺出遠門坐診去了,許是這些日子回不來,讓他們莫要在此耗費時間,還是快去旁出尋醫吧。
應昶幫忙
“這可怎的辦,怎的如此倒霉!”顧千野頹然坐在宋大夫門前嘟囔道。這幾日他已反復經歷了生生死死,此時心中鋪天蓋地的無力感讓他有些絕望。
先前自己只覺得將軍威風凜凜,原來從前那些聽起來讓人心潮澎湃的故事,字字句句都浸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