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七安踢了踢床板。
“我不吃,因病還鄉我便享清福去,何況昨日有人給我安排的還不錯。”玄清神色嫌棄如臨大敵般說道。
“你…”應七安被他話噎住,將碗放在床頭,“愛吃不吃!”說罷轉身便走。
帶她帶著折好的衣服返回營帳,那藥還原封不動在床頭放著,玄清眉眼未動悠閑看著手里的書。
“沐玄清你發什麼瘋!”應七安將手里的衣服砸到他腳邊。
“妻德,注意你的妻德。”玄清頭也未抬,悄悄從書縫隙掃了他眼。
“我妻你個頭!”若不是他有傷,應七安恨不得將他按到藥碗中。
“你罵我…我是個病人,負了傷,下半輩子殘軀一副,哎,夫人嫌棄也是應當……”玄清面色無不黯淡,倒真說出幾分哀傷之氣。
應七安被他氣到無語,扶了扶額角,將滿腔怒火壓住,擠著嗓子溫聲問道,“怎樣你才肯吃?”
“夫人喂我…”沐玄清放下書眨著眼說道。
正看著醫術的宋大夫咳了聲,嫌棄瞪了眼沐玄清,起身推著正在收拾的阿青出了營帳。
“將軍,您今年三歲?”雖這麼揶揄,還是拿起了旁邊的藥碗坐在了床邊。“喏,張口。”應七安勺子舉到他唇邊。
“不是這樣,我要夫人那般喂我…”玄清狡黠望著她。
果然這張小臉,從耳尖開始,柔弱的紅慢慢暈到了面上,只片刻便像顆小蘋果,讓人看著想嘗一口是什麼味道。
“胡說八道……”應七安嗔了句。
“我雖睡著,腦袋還是很清明,若不那般喂藥,我便不吃。”玄清翻個身面朝里不說話了。
病人比天大,自己不能打死他,他死了自己便成了寡婦……應七安深吸口氣,將要掐死他的沖動壓了下去。
皺眉含了口藥,伸手將他扳了過來,她剛彎身湊過去,玄清突然伸手將她按到自己懷中,未等她掙扎便將她柔軟的唇瓣含在了口中,舌尖輕抵,溫熱清苦的藥便流入了口中…他停下來,繼而溫柔的描著她唇角,貪心的擷取著屬于她的氣息。
這些日子思念跟愧疚,全數落到了她唇角。
應七安起先極力抗拒,又怕弄出聲響帳外人進來,便用小手抵著他胸膛掙扎著起身,玄清扣在她腦袋上的手收的越發緊,讓她無處遁逃…
最后懷里的小人終于放棄了抵抗,任他肆意索取著…
終于沐玄清親夠了,松手放開了她,這下她不僅臉紅,唇瓣也被他親的通紅,還有那雙眼睛,紅紅的掛著欲落不落的淚珠。
“親…親哭了?”玄清問了句。
“我看你好得很!只會欺負我!”應七安被他說的臉又紅了些,也不顧他的傷,伸手一頓亂錘。
突然玄清嘶了聲,捂著肩頭趴在床上不動了。應七安慌了神,“我是不是打到傷口了,這就去找宋大夫。”
玄清伸手扯住她手腕,“安安。”他喚了聲,“別生我氣。”他低著眉眼像個可憐巴巴的小獸,應七安的心一下子軟下來。
“那你快些服藥。”應七安委屈道。
玄清這次沒墨跡,迅速將藥喝的干干凈凈,“安安的洗手水味道真不錯。”
“沐玄清你現在臉皮真厚!”應七安跺了下腳,紅著臉跑了出去。
宋大夫醫術精湛,這味藥尋到后又并著針灸,只過了兩日玄清便已可以下床了。
“習武還是有點用,比旁人恢復的要快。”宋大夫對他的狀況頗為滿意,邊說邊開始收拾自己的醫箱草藥。
“你干嘛去?”顧千野警惕的問道。
“當然是回家!”
“你不許走,我們怎的知道將軍到底好沒好,萬一你走了,他出事怎的辦。救人救到底……你不會是因為醫不好要跑路吧…”顧千野盯著他問道。
宋大夫被他氣到臉色泛白,指著顧千野,你你你了半天,大喘了幾口氣才說出話來,“他再服三日藥若是不好,老子這輩子不再行醫問診!”
“你說的昂,畫押畫押…”顧千野要去尋紙筆。
“小野不許無禮!”應七安拖住他,深深向宋大夫行了一禮,“這些日子勞煩您了,先生的大恩實在無以為報……”
“不必,還個賭約罷了,這幾副藥已經封好,按時煎了讓他服下,再過幾日定能活蹦亂跳。”宋大夫囑咐道。
應七安點點頭,親自將他送出帳外,再三囑咐了趕車之人小心,待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往回走去。
“安安姐,你怎的對他這般客氣,咱們花錢雇他,又不欠他什麼!”顧千野哼到。
“宋大夫并未收診金。”應七安開口道,見顧千野睜大了眼睛她又道,“他雖脾氣暴躁可是個極好的人,這些日子看護將軍,幾乎沒睡個安穩覺。宋大夫年歲已高,本不必如此辛苦。”
“可是他這人頗不客氣…”顧千野嘟囔道。
“看人不可以看表象,那些客氣人不見得有他這般真性情。做人要知恩圖報,要記得別人的好……”
顧千野若有所思點點頭,他覺得自己認識安安姐后,學到了許多東西,可究竟學到了什麼,自己又說不出。
安你個頭
宋大夫在車上睡了一路,車外小廝喚了幾聲他才睜開眼,只握著藥箱剛下車便怔在了原地。
面前是一家熟悉又嶄新的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