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應七安正伺候他沐浴,因傷口還不能沾水,她便沾濕了棉帕,小心翼翼給他擦著上身。帕子一冷,她便遞他手里讓他在桶中盥洗。“你服侍人還要旁人親自動手?”洗了兩次玄清調笑道。
“那不是因為...”應七安在他身后沒說下去,心想著那不是因為你光著身子!
“因為什麼?”玄清故意問道。
應七安不想回話,見已擦拭的差不多了,便背過身說道,“水冷了,莫要再泡了。”
玄清唔了聲,嘩啦下從桶中站了起來,見小人背著身,心里騰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喏,自己擦干。”應七安背著身遞過條干帕,還有條干凈的中褲。
玄清在她身后窸窸窣窣忙了片刻,聽他沒聲音了應七安開口問道,“收拾好了?”聽他嗯了聲,應七安轉了身。
隨即啊了聲立馬轉了回去。
“沐玄清,你無恥!你怎的不穿好褲子!”應七安著急道。
“你也沒說讓我穿褲子。”玄清壓著笑,見她耳根紅似晚霞。
“你快將褲子穿好!”應七安喝了聲。
“應七安,你是我夫人,怎的能說我無恥。”玄清在她背后道。
“......”
“再說早晚都要見的,你反應這般大作何?”玄清邊穿衣服邊道。
“誰說早晚都要見的!你不知羞!”應七安被他氣到胸悶。
“嘖,先前我可記得你頗廢心機勾引我,要為我沐家開枝散葉...”
“莫要再說了,你快穿好衣服。”應七安打斷道。
“穿好了。”玄清回到,見應七安先偷瞄了眼確認好了才轉身,一張臉紅的像牡丹,分外妖嬈。
“真是個薄臉皮...”玄清揶揄到。
應七安心里氣不過,仰頭望著他道,“將軍,方才您說我是您夫人,自然是不需要避諱。
但將軍怕忘了件事,本想等將軍痊愈再說的,既然話已至此。”應七安故意頓了下。
玄清心底一涼,糟了!竟把這事給忘了!
這該死的尷尬
放妻書!
自己寫的那封信里,的的確確夾了封放妻書...
“夫人再說什麼呢?我怎的聽不懂。”玄清眨眨眼無辜的看著她。
“將軍您是不是忘了...”
“啊,頭突然好痛。”玄清裝模作樣打了個噴嚏。應七安見狀也顧不得找他算賬,踮腳將中衣合在他身上。
待給他穿好衣裳,應七安清了清嗓子,“先前只知將軍戰場驍勇,未曾想文采亦是斐然,那封信寫的極好。”
“聽不懂...”玄清邊說邊出了浴房,應七安緊跟其后,心想這步伐如此穩健,哪有什麼虛弱的模樣!
“將軍您軍務繁忙想必忘了去,先前您給我在包袱里留了封信,您若記不起我便拿來給您看。”應七安一路追到營帳內。
“你這一說,似乎有點印象。”玄清若有所思。
“記得便好,將軍既已給了安安放妻書,那安安便不再是將軍的夫人,如此貼身侍奉將軍實在不便。”應七安說的振振有詞。
沐玄清啞然,他自知理虧,此時竟無言反駁她。
“將軍好生休息吧,安安退下了。”應七安行了一禮無比輕快出了營帳,看他這次怎的耍賴!那封信害自己哭了一天,這次定要好生討回來才是!
剛娶應七安時自己橫豎看她不順眼,恨不得她趕緊消失才好。怎的現在她出營帳,自己心像被揪走了般...她若真走了怎的辦?
沐玄清向來沒因什麼事懊惱過,此時竟萬分懊惱自己寫了那封挨千刀的放妻書!
他在營帳來回轉了幾圈,焦頭爛額之際見顧千野吊兒郎當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沐玄清沒好氣的問向他。
“安安姐說將軍無人照應,讓我來盯著。”顧千野向來敏銳,見玄清面色不好又開口問,“將軍,你跟安安姐吵架了?”
“沒有!”沐玄清哼了聲坐到桌前,又想起什麼抬頭問道,“上次讓你給應七安帶話,她有沒有看那封信?”
“我怎的知道。”應當看了吧,那日眼睛哭的通紅,顧千野似是想到什麼,退了步滿臉驚訝,“將軍,您不會是給安安姐寫了休書罷!應當不會...將軍不可能這麼笨...”
“......”我確實犯了蠢,沐玄清一時無語。
顧千野心中了然,一拍腦門兒,“難怪!方才安安姐打發我來后,自己帶著阿青姐走了,將軍您別愣著了,快去追吧!”
她竟走了?玄清心底一沉,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忽的鋪滿了心臟,仿佛什麼重要的東西抽離了去,泛起陣密密麻麻的疼。
玄清嚯的下站起身,應七安你想的美,你既嫁給我,豈能說走便走!他跨上馬,飛快追了出去。
“將軍這是怎的了?”彭魁恰帶著幾個將士路過,見了這幕問向顧千野。
“害,將軍他將安安姐休了,這會兒追去了。”顧千野搖頭晃腦回他。
幾個將士聞言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可憐將軍夫人日夜不休的照顧著,最后卻落得個這般下場...不過,誰叫將軍是個斷袖呢,真是孽緣一場......
沐玄清騎著馬飛速到了渡口,只見一輪渡船已駛到了江心,此外渡口空空如也再無旁人。
他望了片刻,從前他倒是想過應七安突然就這麼跑了,他那時心想跑了也好,省的自己想起這事總覺得隱隱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