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練場終于再沒旁人,應七安不自在的在玄清懷里掙扎了下試圖要下地。
沐玄清收緊了手,垂眸看著她。
方才那幕讓他現在還心有余悸,兩只手心早落滿了汗。他甚至不敢想自己稍晚一步,應七安會是什麼模樣。
許是她活蹦亂跳在身旁久了,從未想過她會出什麼差池,可是方才,自己幾乎只差分毫便要失去她。那種驟然騰起的驚懼與害怕讓他心生疼,而后又被深深的無力感裹挾起來。
他到此刻都不敢想自己若晚一步,要面對什麼樣的境況。
“應七安。”沐玄清聲音已不復方才的凌厲。
“我錯了,將軍責罰我吧。”應七安被他臉色嚇壞,此時在他懷里乖巧的認起錯來。
“可是傷著了?”玄清問道。
應七安搖搖頭,“禎珂姑娘方才沒想傷我,只是不小心...”
她未說完,玄清手又收緊了些,將她抱在胸前,低頭附在她耳畔道,“以后莫要同她胡鬧,做這般危險的事,方才...嚇壞我了。”
愿賭服輸
“誒?”應七安仰起頭,他竟然沒發火,而且好像還在擔心自己。
“我沒事,將軍真的好厲害,一下便把我拉了起來,像飛一樣,真是好玩極了。”應七安眸子清亮,根本沒把方才之事放在心上,似乎還覺得分外有趣。
“對了,將軍是怎的抓住那支箭的!”應七安從他懷里掙脫開,低眼望向他的手。
玄清手中還緊握著那箭尖,血已從密閉的指縫透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應七安一時忘了言語,片刻似是回過神,哇的聲哭了起來。
玄清被她哭的一頭霧水,他還以為她會因險些喪命掉眼淚,但看她剛才神色分明是覺得有趣…
“對不起…嗚…都怪我不好…”應七安抽泣道。
“哭什麼?”玄清將箭丟在了一旁,毫不在意甩了甩手。
應七安連忙拉過他的手,“是不是很疼?”掌心兩條傷口還漫著血,她見了哭的更兇了,拿出帕子給他包了起來。
原來是心疼自己,還算有點良心。“無妨,皮外傷,讓軍醫上些藥便無事了。”玄清安慰道。
“都怪我,方才不該那般胡鬧,如此在軍營中亂來,還害將軍受了傷…”應七安越說越懊惱,整張臉寫滿了沮喪。
“知錯就好,回府去吧,臉花的跟貓一樣,也不怕旁人看到取笑你。”
“可是…”應七安望著他收進袖口的手,站在原地未動。
“會找軍醫處理,放心吧。”
應七安哦了聲,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怎來的軍營?”玄清問道。
“騎馬。”
“......”玄清無奈喚來了顧千野,吩咐他送應七安回了府。
剛踏進院子,聽得一陣叮叮當當,家仆悄聲告訴她,說禎珂正氣沖沖回了府,這會兒正在收拾著行禮。應七安猶豫下,抬腳跨進了房內。
“你出去!”禎珂見她進來厲聲吼道。
“方才將軍在氣頭,說話重了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放箭的...”應七安輕聲道。
“少在這里裝好人,你們應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個頂個的會演戲。方才風頭是不是出的不夠,這會兒同我作什麼大尾巴狼!”禎珂沒好氣的將手里的物件摜到了地上。
“我沒有...”應七安有些局促,她向來不會應對這樣的場面,此刻被她這般說,只覺得自己確實不該來勸她,也不知現在走合不合適,她立在房中無比尷尬,心里一著急突然冒出句,“不是說輸了要聽我的...”
禎珂聞聲臉被氣的通紅,卻橫豎說不出話,確實是自己輸了,自己也的的確確同她打了賭,她摸不透應七安究竟要讓自己作何,又不想在她面前落個不守信用的名聲,心一橫冷聲道,“所以,你要我作何?”
“我要你不許走。”應七安聲音有些怯,眼睛也不敢望她,語氣卻分外篤定又說道,“禎珂姑娘方才說應家人沒有好東西,那想必姑娘一定是個守信之人,方才比試我贏了,那禎珂姑娘便要聽我的。”
“你!”禎珂指著應七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指點了半天又恨恨放了下來,“我答應你,不過你留我在這里作何,是想看我怎麼氣你?”
“我知禎珂姑娘并不喜歡我,留你在此是因為將軍。姑娘同將軍同出一門,不該因我心生齬齟
。將軍方才在軍營發脾氣并非是因為討厭你或是要幫著我,而是我們沒有考慮軍營是嚴肅之地,肆意玩鬧,絲毫未顧及軍規軍紀。此事換做是你我也該同將軍般氣憤。姑娘認識將軍比我要久,應比我更了解將軍的性子。”應七安耐心說道。
見禎珂沒有言語,應七安又開口道,“剛剛將軍還受了傷,右手鮮血淋淋,姑娘這般走了他該多心寒。”
“師兄受傷了!?”禎珂大聲問道,似是有些不信。
“嗯,他催促我回府,也不知現在有人給他包扎沒。”
“他讓你回你便回?有你這般做人家媳婦的嗎?”禎珂怒問道。
“我...”應七安語塞,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自己怎的就乖乖回來了...
“你不會是怕師兄吧?”禎珂戳破她的心思,應七安面色一紅。
禎珂心情突然好了許多,“怕就對了,我同你說,師兄絕對不喜歡你這般的人,遲早會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