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想聽。”應昶步履未停,幾步跨過了回廊。
“大膽!我命令你聽!”凝云這會兒小跑著才能堪堪跟上他,未曾想素來知禮的應昶并未停腳,頭也不回一路走到了府外,抬腳跨進了馬車中。
他還未開口喚小廝,凝云已屏退周遭的人,抬腳跨進了車內。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應大人真是小心眼。”凝云嘟囔句。
應昶見她這會兒走的氣喘噓噓,面頰上又騰起兩團紅暈,這次他順著心意,伸手捧著她的面頰揉捏了兩下。果真極軟,像觸碰到了花朵,讓人心生憐惜。
凝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的睜大了眼,“放...放肆。”她語調低下去許多,絲毫沒有方才盛氣凌人的氣勢。
“所以公主要如何懲罰微臣?”應昶聲線低沉,帶上絲從未有過的魅惑,指尖也隨著話音輕輕略過她唇角。
不知為何凝云覺得臉頰越發燙了起來,甚至也不敢再盯著他的眸子,微微側著頭說道,“為何不告訴我你歸京?”
“是我不對。”應昶老實認了錯。
“知道便好。”到底是個姑娘,被人這般摸著臉頰實在羞得很,她邊說邊撇了撇腦袋,將臉頰從他掌心掙脫了出來。
應昶微微一笑收了手,“公主還有何吩咐?”
“你先前答應我不喚我公主的,是不是全忘了去?”凝云氣惱的問道。
“自然沒有忘,不過從方才起,公主左一句大膽右一句放肆,珩景心中拿不準,只得已君臣之禮相待。”應昶忍著笑。
“我那是...”凝云腦子轉過彎,什麼君臣之禮,他方才捧著自己臉頰揉捏,這是哪門子的君臣之禮???
她剛要還口,應昶眉梢一挑伸手將她拉入的懷中,臉埋在她發間道,“珩景極想念凝云。”
凝云到口邊指責的言語終是沒說出口,心里軟的一塌糊涂,高高在上的應昶,此時竟露出這般模樣,她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甜蜜。
“應大人好不知羞...”凝云嗔了句。
“你方才不是這般喚我的。”應昶沒有抬起頭,言語帶著絲委屈繼續說道,“在后院時,凝云喚我什麼?”
“珩...珩景哥哥。”凝云輕聲喚了句,應昶眉目掛上笑意,這才抬起了頭,伸手將她額間亂掉的碎發撥正,“快些回宮罷,莫要在外呆太久。”
凝云嗯了聲,乖乖起身欲下車,手腕又被應昶扯住,“日后我不在,莫要在上樹,若摔了怎的辦?”
望著應昶絕塵而去的馬車,凝云心底漫上絲怪異之感。
先前自己總喜歡撩撥應昶,因為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分外有趣。但是這兩次,私下無人時候,總覺得自己拿應昶毫無辦法,自己先前的法子好似在他面前都失了靈,手足無措的那個人突然變成了自己,這到底是怎的回事?
趕車的小廝一路疾行,在街上左轉右轉繞了許多遭,才停進個幽靜的巷子中。
“應大人。”小廝喚了句。
“我不想見你家大人。”應昶語氣生冷,在車內一動未動。
“應大人您這不是難為小的,我家主子已在此等候許久,大人若不想在這里見,我家主子便要去府上拜訪。”小廝回到。
應昶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人的確說道做到,在這點上頗為無賴。想至此他伸手撩開車簾…
馬車停在個極隱蔽的側門旁,應昶環視一遭,理了理衣袖隨著小廝進了門。
穿過昏暗曲折的回廊,小廝將應昶引至扇朱紅的門扉前,手一攤笑道,“應大人,請進吧。”
應昶頓了下,抬手推門走了進去。
軟榻的矮桌上茶溫的剛好,香氣已然透了出來,應昶踱步走近坐了下來,抬眼向前望去。
屏風后的人神色不明,透過薄紗只能隱約看見個輪廓。在桌前坐的極板正,指法嫻熟撥弄著琴弦。應昶靜靜聽完了一曲,屏風后的人輕笑了聲說道,“應大人,若不派人去接你,你才不會來見我吧?”
“自然。”應昶毫不猶豫的回到。
“應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無義...”
“比不上大人,為了請應某來此,將旁人府上家仆謀害。”應昶回到。
“猜錯,這次我可沒殺人,敲暈罷了。”屏風后的人頗為得意笑了幾聲。
“應大人此次在西南做的不錯,想必又能得個不錯的賞賜。”
“那便借您吉言,大人邀應某來有何事?若已說完,應某便告辭了。”應昶言罷站起了身,他們已近兩年未曾言語過,此時相談自己竟覺得未有丁點生疏之感,不知為何他心底隱隱有些懊惱起來。
“先前我便說凝云那丫頭對你有意思,你還不信...應大人現在也鐵樹開花動心了吧?”屏風后的人篤定他不會出門,繼續說著閑話。
見應昶不言語,他又開口道,“秋家之事我想過勸你,不過又想你若這麼蠢,勸你有什麼意思,不若隨你去做,正巧我也想看看應大人到底意欲何為。不過應昶不虧是應昶,謀劃的極其周密,甚至連去西南的事都盤算的清清楚楚,我很欣慰。”
“你很欣慰。”
應昶重復了句。
屏風后的人一怔,探了下身又復坐了回去,“你知道我不是欣慰安安的事...也不是沒法子,你若實在不喜沐玄清,想點辦法便是,怎的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