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厭惡她!沐玄清差點脫口而出。他理了理衣袖,擺出副玩世不恭的姿態,“我雖厭惡她,可她喜歡我喜歡的緊,應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滿口胡言,厚顏無恥!”應昶終是忍不住罵出了口。
玄清嘆口氣翻開自己袖口,露出了那圈形態各異的兔子對著應昶揶揄道,“令妹為留住我的心,真是用盡了心思...她既嫁與我,便是我沐府的人,應大人倒是同我說說,有何道理要帶她回去?”
“無恥至極!”應昶將衣袖一甩回到。
“多謝夸獎!”玄清頭也不回大步從他身側跨了過去……
御書房內,桓帝正低頭寫著字,稟報的宮人將方才大殿外看到的那幕只字不落給桓帝一一道來。
待他說完,桓帝一幅字也落了筆,“看來朕的兩位愛卿頗不和睦,還真是令朕憂心。”
話雖如此,可三皇子與五皇子皆未聽出自己的父皇有何憂心之意。甚至他們揣測,這局面正是父皇所樂見的。
二人誰也沒有言語,安靜在御書房站著。
“兵部工部今日可有事要報?”桓帝又問,見二人皆稱一切如常,桓帝笑道,“你們做事向來沉穩,父皇知道先前太子留下許多紕漏需你們處理,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二人。”
“能為父皇分憂是兒臣幸事。”二人一齊說道。
“若無事便退下吧。”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桓子燁行了一禮說道,“再過幾日便是宮宴,太子仍禁足東宮,兒臣請父皇開恩,原諒太子過錯。”
桓帝不語,抬眼掃過他又望向桓承翰,“翰兒怎麼看此事。”
“皇兄說的極是,兒臣心中也是這般想。”
桓承翰回到。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變成這般模樣,也是你們兄弟幾人縱容于他,三番兩次幫他處理那些爛攤子。你們幾個兄弟情深朕知道,此事,容朕再想下,退下罷。”桓帝擺了擺手,二人行禮低頭退了出去。
“三哥。”桓承翰快走了幾步追上桓子燁,臉上帶著絲鄙夷湊到他耳邊道,“還是三哥會討父皇歡心,這間當還為太子殿下求情。”
“五弟不也如此麼,頗會撿手邊的便宜。”桓子燁靜靜回他。
“兄弟情深吶三哥。”
“既如此,便好生管好兵部的事,手莫要伸的太長。”
“多謝三哥提醒,臣弟謹記于心。”
言罷二人朝反方向快步離去。
方才桓子燁不過是想試探下父皇的態度,他既沒有動怒否決,證明父皇已有了諒解太子的心思。
原本太子綁個前朝舊臣并不是什麼大罪,此次太子被分權,多少有些做給朝堂官員看的意思,當朝太子,若不敬重臣子,也要被重重處罰…
初露端倪
桓子燁自然也沒指望太子會因這件事落馬。
盡管太子這幾年做事輕慮淺謀,出了不少差錯。但在父皇心中,太子從來是他們之中最優秀的那個。
他一直嫉恨這點。
桓俊馳生母是尊貴的皇后,又是父皇第一個兒子,自出生起便備受寵愛。這種寵愛并未隨著其他孩子的誕生而消退,反而隨著時日增長愈發突顯起來。
稍懂些事時,桓子燁隱約覺得,父皇對孩子的疼愛,全部傾注到了太子一人身上。
他們兄弟幾人年紀懸殊并未太大,可父皇卻只將桓俊馳帶在身側親自教導。
幼時自己覺得,皇兄定是個極特別的人。偶爾得空碰到他,也總跟在他身側探究他們之間到底有何不同。
桓俊馳面上常掛著春風和煦的笑意,絲毫未因自己超于年紀的聰明通透而變的清傲,反而對誰都平易近人。
特別是對自己幾個兄弟,更是多喜愛之意。
“小子燁,你總盯著我作何?”桓俊馳揉了揉身旁團子的腦袋問道。
“皇兄,你是不是很厲害?”桓子燁仰面問他,眉目間皆是仰慕之色。
桓俊馳微微一笑,伸手抱起他舉過頭頂,“皇兄自然厲害。”
桓子燁被他逗的咯咯發笑,心想著自己都這般喜歡皇兄,父皇那麼喜歡皇兄也是應當。
只是幼時的仰慕之意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消褪了去。
他漸漸開始明白,人與人的位置在出生時已然注定,同自己努不努力并無干系。
即便自己課業是兄弟中最優秀的那個,父皇也不過只拍拍自己腦袋賞幾個玩意兒,目中從未露出過看皇兄時那種疼愛之色。
這種成年人不自覺偏愛,極易在孩子內心深處播種上荊棘,以至于讓他在漫長的人生中都在自愈這晦暗之處的創傷所帶來的隱痛。
只是皇家血脈使然,幼時不敢言語的失望在桓子燁心底由疼痛轉化成為另一種不可抑制的欲念。
為何你要是太子,我比你到底差在何處?
這個疑問,讓他從未把除太子之外的任何皇兄放在眼中,包括那個自作聰明的桓承翰。
這幾年雖不少人言語,說太子不過小時了了,早散去了先前的才氣。
桓俊馳也的的確確變的越發懶散不堪,看上去這太子之位朝夕不保。
可是桓子燁的心結,怕要將他徹底踩在腳下后才能消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