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昶沉吟道。
顧慮
“卻也如此,不過珩景,你應沒有暗投太子吧?”桓子燁笑道,語氣里三分認真七分調笑。
“臣與太子之事已全部說與殿下,珩景之心,殿下比旁人更要清楚。”應昶面不改色的回到。
“你就是太一本正經,哪次我說句玩笑話都當成真話去聽,難怪凝云喜歡逗你,真是格外有趣。”桓子燁笑著拍拍他肩頭。
應昶沒有言語,上次太子暗中見他之事,他如實說與了桓子燁。這事即便他不主動講,三殿下想必也已知曉。
旁人或許不知,但應昶卻十分清楚這些年桓子燁的勢力已延展到了何種境地。
這個沉靜的皇子,早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豐盈著自己的羽翼,一個連自己每次失利都謀算的清清楚楚的人,其能力實在讓人不容小覷。
所以那日太子同自己說那般話時,應昶心中隱隱有些遺憾,這些年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看上去只有寥寥幾步,可太子如今想要追上卻不甚容易。
應昶既已看透這點,桓帝又怎的不知?
老三如今行事愈發沉穩,身上隱約帶著未曾有過的大家之風。先前桓帝曾想老三不過是臣子之才,可是如今對他的感覺卻全然不同以往。
子燁天分雖不頂尖,卻吃的下苦,又清楚明白自己的短處,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拼命努力這些年,早已彌補了自身那些不足,甚至某些方面已隱約超越了太子。
桓帝心中欣慰伴著憂慮,一山不容二虎,這兩個兒子究竟會走向怎樣的境地他也不知,只是他不想見自己的兒子們走到手足相殘的那日。
如今自己越發年邁,許多事情已朝著他難以把控的方向飛速滑落而去。盡管他不想承認,可是大桓卻也如他一般露出了頹然之態,眾多變化將他毫無緣由的推向了一個矛盾的境地,垂暮之年,既渴望生機,又懼怕生機......
沐玄清對于查案并未有太多的興趣。
朝中的事哪件不是看著簡單,實則曲折頗深,稍錯一步指不定得罪什麼人,再往深里想,惹怒圣上也說不準。何況如今這個工部,怕沒幾個手腳干凈之人。他有些琢磨不透圣上為何要自己查案,自己先前從未做過這等事情,并未有什麼出挑之處,越是不可知便越要謹慎,否則恐怕自己沒那麼輕易能回十三城。
玄清在酒樓等了許久,蔣黎才帶著顧千野趕來,二人臉色不怎麼好看,不用想都知曉定是又因什麼事鬧了別扭。
“什麼事這般著急,匆忙喚我們來這里?”蔣黎喝了杯茶問道。玄清把今日朝堂之事細細道給他聽,末了問他怎的看此事。
蔣黎思索片刻,“先前你并未接手查過什麼要案,如今指派給你或是因為這案子旁人接手不合適,或是此案實在不足掛齒,你現如今在京中風頭正盛,圣上便順手指給你。若是這兩個原因都沒什麼大礙,怕就怕是有人設了套,等著你往里鉆。”最后一句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也擔憂此事,不過在京中,我也沒有什麼可被拿捏的地方。”玄清沉吟道。
“不,有一件事。”蔣黎抬頭望著他,玄清頓了下,隨意明白他所指為何,秋家之案。
去年滿城皆知的秋家案子鬧的沸沸揚揚,自己與秋月白有婚約,按理說或多或少應被連帶。可是圣上卻未曾追究過此事,甚至朝中也無人提過此事。
或是因為自己常在邊塞,身上背滿了戰功,又或是因為沐家滿門忠烈,在圣上心中多少有些分量,此事就那麼順理成章被人忘了去。事后沐玄清也曾思索,自己當時貿然去求娶應七安,是冒了多大的風險。可是圣上不僅沒有追問,反而欣然允了這婚事,現在琢磨起來其中意味便顯而易見許多,有應昶牽制自己,確實比旁人更令人放心。
“如今也只能走著看,希望是我多想,不然此事真是要麻煩許多。”蔣黎眉宇間泛起絲憂郁。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丁點都聽不懂?”顧千野撓撓頭問道。
“聽不懂便對了!你那點核桃仁大點的腦子,能懂什麼?”蔣黎沒好氣的回到。
沐玄清見二人又要吵起來,揉著額角問道,“今日又因什麼吵架,你們兩個怎的如此不消停!”
“讓他自己說!”蔣黎呼的聲打開扇子。
“還不是他毛病多又小心眼,大白日的在家中洗澡,我剛在城中轉了一圈熱的很,見他家水池寬敞,便下水同他一起洗,未曾想小書生炸了毛,差點將我溺死在水里,將軍你說大家都是男人,他怎的像是被調戲了的小媳婦般!”顧千野發指道。
沐玄清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蔣黎素來愛干凈,同這個毛猴子一起洗澡怎能不崩潰。他擦擦嘴邊的水漬正欲訓顧千野,聽得隔壁間突然傳來陣吵鬧的聲響。
“今日這遭逛的可真是痛快極了,安安,這里可是京中最好的酒樓,你在邊塞那種地方怕是沒見過吧?”應姝好語氣里帶著趾高氣昂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