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七安睡醒一覺,昨夜心里的糾結擔憂復涌上心間。
她本以為沐玄清為了氣自己才說不歸府,未曾想真的沒回來。
自己昨夜早早上床卻怎的都睡不著,腦中反復閃現應姝好白日里講的那些話,什麼將軍日后同喜歡的人結成好事自己不能阻攔。
結成什麼好事?為何不能阻攔?
上次將軍分明答應自己沒給和離書前不納二房,將軍才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越是不斷暗示自己,心里卻越發擔憂起來。他既不想為何還沒歸府,還說要去應酬,又是同誰去應酬。
京城確實比邊塞熱鬧許多,除了酒樓還有比比皆是的聲色犬馬之地……
于是她那顆豐富的腦袋里又開始閃現沐玄清同旁人花天酒地的模樣,這麼想下去終于睡意全無,最后索性起身在房里等他......
這會兒沐玄清還睡著,應七安湊近他輕手輕腳查看起來,衣裳倒是干干凈凈沒什麼異樣,她湊近使勁嗅了嗅,也沒有什麼胭脂水粉的味道。
“果真屬狗。”玄清閉著眼睛揶揄道。
應七安輕哼聲,不悅的背過身去,見他不在言語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將軍昨夜去何處了?”
“不是同你說過去應酬。”
“去哪里應酬,跟蔣黎一起?”
“你未去過得地方,你不認識的人。”玄清稍側下頭,見她肩頭縮了縮,背影寫滿了不高興。
“將軍還記得先前答應我的事情嗎?”應七安悶聲問道。
“哪件?”
“先前答應我沒和離前不納二房。”
“我竟說過此話?”沐玄清故意問道。
“你當然說過,在十三城時!”應七安轉過身著急道。
果真昨日她那兩個姐姐說的話還是讓她無比介懷。
許是先前她對自己愛管不管,如今看她吃醋竟覺得很滿意。
“你這麼一提,好似有點印象…”玄清繼續逗弄道。
“什麼是有點印象,你分明說過的!不記得便算了,反正你要娶什麼女人也得我同意才行!”應七安說的毫不客氣。
玄清失笑,伸手推了把她腦袋,“口氣還不小,怎的要在沐府作威作福?”
“這婚是圣上指的,我是你夫人,沐府要進旁人自然是要我同意,于情于理都說的通。”應七安有些著急扒著他肩膀道。
“再睡會兒,昨夜我乏的很。”玄清伸手將她攬到懷里。
“你又不回我話!”應七安剛要掙扎起身聽得他慢悠悠說道,“你是我夫人,這些事自然要你決定,莫要在鬧了。”
終于聽到句可心的話,應七安剛安靜片刻又抬頭,“昨夜將軍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什麼煙花之地?”
“……”這覺一時半會兒是睡不成了…
桓俊馳得召見時面色鎮定,悠然換了身整齊的衣裳后才欲隨著宮人出門。
”太子請留步。”蘇從瑤緊跑了幾步趕了過來。
“說話莫要使小孩性子,父皇心里有氣,若再惹他不滿,要出這東宮可是遙遙無期。”她邊給他理著衣襟的褶皺便叮囑道。
“我知曉。”
“你若真聽進我的話也不至于此,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弄了什麼幺蛾子。太子,任何人的耐心與偏愛都會隨著時間消耗殆盡的…“
桓俊馳握住她的手攥了下,“父皇不過召我嘮嘮家常,怎的講起道理來了。世間感情的確極易耗盡,但是阿瑤卻會一直陪著我,這就夠啦。”
蘇從瑤微不可見嘆口氣行禮退了下去。
她不止一次想過,太子若是個平凡人多好。他們居在市井,無憂無慮過著自己的日子。可是這種肖想不過是安撫自己的幻想罷了,這般的人若居在市井,即便他過得坦然,自己也定不甘心。
桓俊馳這般的人,生來便該屬于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的胸襟才識眼見謀略實在世間少有,最難得可貴的是,雖生于皇家,一顆心卻無比仁慈。
他發覺自己幾個兄弟的小動作時,并未想怎的除掉他們,而是生出個奇怪的主意。
“都是父皇的兒子,想來各自有各自的本事,我讓他們幾年,正巧也看看他們懷著什麼心思。”
那時說的輕描淡寫像個玩笑,蘇從瑤卻沒想到他確實那般做了。
她曾覺得太子是不是這些年過得太順遂了些,自己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可他的確在認真觀摩幾個兄弟行事,甚至對幾個殿下贊不絕口……
這一讓便是五年,殿下們在朝中羽翼越發豐滿,太子卻幾乎褪盡光芒。
正當蘇從瑤覺得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時,他卻在尋常的一天邊彈琴邊說道,“阿瑤,讓這幾年足夠了罷?”
如此任性,讓人難辨話中真偽。
可自他這般說以來,身處的境況一日比一日糟,蘇從瑤起先并不在意,可是最近不知怎的,心中總會冒出許多不吉利的念頭,如此也愈發擔憂起來。
不過太子有句話沒說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自己都會義無反顧陪著他......
桓俊馳行禮跪了好一會兒,桓帝才停筆抬起頭淡淡說了句,起來吧。
“可知我召你為何事?”
“兒臣不知。”桓俊馳話音剛落,硯臺重重砸到了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