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吩咐你做的事情,有哪件你做好了!身為太子姿態不端,行事魯莽,絲毫沒有丁點未來君王的樣子!你可知有多少人心中已對你不滿!”桓帝許久沒有這般動怒,御書房內此時靜的可怕。
桓俊馳復跪于地叩首道“父皇息怒。”
“你倒同我說說,究竟為何變成這般,還是說你的的確確是小時了了!”
“兒臣同先前并未有何不同。”桓俊馳輕聲道。
“你是說朕從前看錯了你?”桓帝聲音帶上絲冷漠。
“兒臣不敢。先前兒臣得父皇偏愛,內心曾多惴惴,也常想這天下在兒臣手中,是否能像在父皇手中時這般安穩。但不論怎麼想,兒臣似乎都不能做到父皇這般。”
“所以你便自暴自棄?”
“兒臣并未自暴自棄,只是想為大桓看看另一種可能,父皇想必也早已看到。”桓俊馳回到。
“所以你是要拱手相讓?”桓帝冷笑聲。
“兒臣怎敢做這等決定,誰是最合適的人,父皇定有裁決。”
“如此看來你并非是最合適的那個。”桓帝走近幾步,低頭望著他道。
“兒臣多謝父皇再給兒臣機會。”桓俊馳叩首道。
“朕何曾說過要給你機會?”
“兒臣知錯,西南之事不該草率綁了蕭成,父皇動怒也是應當。”桓俊馳沒有回話,只開口認錯。
“為何出手?”桓帝目如鷹隼,他不是不知自己幾個兒子的心思,太子綁蕭成看似是因徐致之事出氣,實則是巧妙幫了沐玄清。
先前桓帝以為他要拉攏沐玄清,但直到現在也未見他再有動作,好似真的是無心做了件糊涂事。
“因為徐致必須死。”
桓俊馳抬頭望向那雙銳利的眼睛,無言告訴父親,他雖散漫行事,卻從未將朝綱拋于腦后,甚至也比旁人想的長遠。
桓帝注視他片刻,輕哼了聲,“先前你心高氣傲,自覺無人能及,如今早有人已出挑到將你甩于身后,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讓我刮目相看。”
”多謝父皇。”
“馳兒。”桓帝拍了拍他肩頭邊走邊說道“父皇的耐心是有限的。”
跪在地上的桓俊馳勾起嘴角。
他自然知曉父皇的耐心有限,所以才提早籌備至此。
盡管鋌而走險,但若不經歷這遭,父皇那般心思之人,怎會輕易放手……
只是,桓俊馳望著腳邊的硯臺嘆了口氣,今日這硯臺是丟到了自己腳邊,待沐玄清審完王山的案子,這硯臺怕要砸到自己腦門兒上。
麻煩,真的很麻煩!若不是老三腦子缺那根筋,自己真想讓給他算了!太子這活,干的著實心累。
京城窄巷,一家不起眼的宅子,清灰的門扉年久失修透著絲頹敗。
這地方本就極少有人路過,即便有人瞥見這透著陰氣的宅子也快步走遠了,生怕染上什麼不潔之氣。
可是若推開門扉便會發覺,這地方比京中最豪華的府邸還要精妙幾分。
院落中不見丁點俗物,雅致中透著富貴。即便是腳底踩的碎石,也是打磨好的極圓潤的白玉。
這般地方只抬腳進了,便自覺要矮上幾分,對院落的主人也自然生出幾分微妙的敬畏。
隨人進入的女人頓了片刻,才抬腳朝里走去。
穿過花叢繁簇的幽徑,眼前也逐漸開闊起來。
古樸的涼亭隱在清亮的樹蔭下,亭外是條清澈見底的溪渠,幾尾錦鯉悠哉晃在其中。
涼亭里側寬敞,中間橫著張冰涼的玉榻,盛夏時節臥在上面格外舒適。
榻上的人此時百無聊賴支著腦袋,身旁嬌美的婢女將葡萄剝好了小心銜著送到了他嘴邊。榻上的人只稍歪頭,便將那清甜的果子卷到了口中。
見女人走近,他淺笑著坐起了身,絳紫色的衣襟隨著他的動作松散了些。
“許久不見。”
“公子。”女人身上方才的不安頃刻散了去,眉目間蕩起她自己也未曾發覺得柔情。
“來了便好。”榻上的人微微朝她招了招手,女人依言走近站在他面前。
花遲雨抬目端詳她片刻,伸手采下朵探進涼亭的花朵插入了她的發髻,“你最襯夏日。”
女人聞言面上泛起陣微紅,美目微抬望向了他的雙眸。
“不過一年未見便將我忘了?”花遲雨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
“我以為是公子將我忘了。”女人聲音帶上絲微不可見的嗔怪。
“可是在行宮住的不開心了,還是有人讓你吃了氣,我怎聽出了怨念。”花遲雨笑問。
“若是住的不開心,或是吃了氣,公子要如何?”女人低頭唇角貼在他的指尖上輕聲問道。
“十六,去將行宮里的那些人處理掉。”花遲雨話音剛落,女人輕聲一笑將臉埋入他的掌心,“我呆的很開心,只是思念公子。”
十六頂著身雞皮疙瘩悄無生息退了下去,他就不明白了,少主這麼明顯撒謊的招式,怎的這些個女人都絡繹不絕的愿意上鉤。
細想下,好似也只有那個應七安不為所動,難怪少主對她那般念念不忘。
“倒是嘴甜。”花遲雨手攬著她腰肢,稍用力將她勾到了自己懷中。
“同我說說這些日子你都是怎的想我?”花遲雨在她耳畔撩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