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從瑤十分熟諳朝中之人的心思,如今太子前途暗淡,并未有多少人愿意前來赴約。其他人也就罷了,太子指名要見的這幾位,她無論如何也要請來。她不是沒聽聞過沐玄清的脾性,直接邀約定會被他回絕,索性不若邀他夫人...
雖說旁人都說他極厭惡應七安,可蘇從瑤卻不這般認為,幾年前應七安進宮時曾隨應昶來過東宮,蘇從瑤見她第一眼便覺得,這般溫軟嬌美的姑娘,想來沒什麼人能拒絕于她。
原本她想著只宮里想娶她的人便能將應府門檻擠破,未曾想去年鬧了那出,被沐玄清撿走了寶貝。相處一年,她篤定這個黑面閻王早對應七安生出點什麼心思,倒不如借此看看自己猜的對不對。所以這帖子她也沒費多少筆墨來邀沐玄清,不過這主意倒也歪打正著猜對了。
“將軍,你去不去。”應七安滿臉愁容望著帖子問道。
“不去,麻煩的很。”沐玄清毫不猶豫的回到。
“那我能不能也不去,將軍回帖子說我病了。”應七安乞求道,先前在京中她便十分不喜這些宴會邀約,恨不得沒人想起她才好。如今這帖子不僅指名要她去,還是去那個規矩極多的皇宮,她心里自然一萬個不樂意。
“稱病回絕,這可是欺君,你確定?”玄清放下書逗她。
應七安滿面愁容放下帖子,重重嘆了口氣。
”為何不樂意去,別人家的姑娘巴不得有機會進宮露臉。”
“我不喜歡…將軍又不是不知。”應七安趴在榻上一臉求助望著他,“一定要去的話,將軍也去吧。”
“為何?”
“將軍在的話,我便沒那麼害怕,而且將軍也說我笨手笨腳,萬一在宮中惹了麻煩怎辦?萬一太子一個不高興遷怒將軍,被祖母知曉了定又要罰我,原本祖母便不喜歡我,在惹上這等事…”
她這顆腦袋想到的東西確實要比旁人豐富多彩…一個宴會能聯想出自己被祖母罰,也真是厲害極了。
一起回家?
“那你怎麼求我?”玄清點著下巴問她。
“求求你,求求你。”應七安邊說邊爬到小桌上,湊到他面上啄了起來……
同樣接到帖子的應昶也十分不爽,盡管在宮宴時已明白拒絕了太子,可太子依然像從前那般,自動忽視掉自己意見。
應昶到現在都分辨不出那日太子所言是不是一時興起。
說來說怪,朝中大臣雖各個都是人中翹楚,但自己搭眼便能看透他們一二。唯獨太子,自己與他相識這些年,似是從未清楚知曉他究竟是何性子。
做事總是三分認真七分戲謔,行事隨心多變,總讓人辨不清哪一面才是他本身的模樣。就像那年,他突然對自己說,“珩景,你另尋其主吧,我想偷會兒懶…”
本以為他隨口玩笑,未曾想從那時起他便真真開始散漫起來……
思緒被敲門聲打斷,“進。”應昶將書放下開口道。
兩個姨娘面上堆笑走了進來,應昶見狀站起身來,“兩位姨娘怎來了,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
“府上一切都好,昶哥不必憂心家中之事。是這樣,明日是你父親大壽,難得這次咱家人齊,姨娘想著今年我們家也熱鬧下,好好給你父親做壽。”
“如此也好,姨娘安排便是。”應昶回到,府上之事他極少過問,原本不過是個落腳的地方,他心中對此地也并未有太多感情。
“你既應下,安安那里姨娘便交給你去請了,畢竟我們出面也不甚方便。”
應昶頓了下,心里雖十分不悅,面上還是毫無波瀾應了下來。
去接安安?這怕比去太子那里赴宴還要令人惱火,想到那個自大的沐玄清,他向來沉穩的性子都忍不住暴躁起來。
“如此甚好,那姨娘這便去安排,你可莫要忘了此事。”大姨娘笑吟吟的回到。
“昶哥,還有件事,你聽了莫要笑話姨娘。聽說這次圣上賞了不少物件,你也知曉,這一年你在西南,家中生意急轉直下。如今雖稍有起色,但許多地方都要周轉,府上雖說沒到捉襟見肘的地步,可到底也不似從前,你看…”二姨娘面上堆起了討好之色沒在說下去。
應家這一年的生意確實慘淡,但絕沒到捉襟見肘的境地,她不過是見應昶得了賞,想要從中撈些好處,宮中物件本就難得,如此機會她怎會放過。
應昶鳳目微抬,一小段的沉默讓二姨娘心中有些不安,她似是忘了家里這個長子雖沉默溫和,可絕非像應七安那般懦弱好拿捏,同他說話還是要慎之又慎。“哎,怪我多言…”
“昨日我已吩咐人將錢銀放入庫房,姨娘自取便好。”應昶別開眼睛淡淡說道。
“這家里只我們昶哥最懂事,姨娘真是,真是不知說什麼才好。你先忙,姨娘們這會要去打點祝壽之事,便不叨擾于你。”說罷兩位姨娘面帶喜色退了出去。
終是改不了貪這些蠅頭小利…應昶搖搖頭剛端起書,想起要去接安安之事,瞬間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他重重嘆口氣后起身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