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對著身后的侍從擺擺手,那二人走近將鐐銬帶在了應昶手上。
“將軍,我求求你,安安什麼都愿意做,我求求你放過哥哥。”應七安跪爬至玄清腳下,攥著他衣角乞求道。
“應七安,起來。”應昶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我不要,我不要他帶你走。”應七安瘋狂的搖著頭,眼淚同斷線珠子般滑了下來。這一年的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突在一夜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先前她幻想過無數次,二人真到這般自己會如何,如何的矛盾,如何的保全他們...可是當事實擺在自己面前時,她才發覺自己是這般的無力微弱,能做的只剩祈求沐玄清。
“將軍,求求你,念在這一年...”
“應七安,起來。”應昶打斷她又說了句,這次語氣帶著少有的嚴厲。
玄清回身掃過他,蹲下身將應七安攥著自己衣角的手拿了開來,“你信我,我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接你回家。”他脫下自己外衣披到她身上,丁點不敢再看她,轉身帶著應昶大步離了府。
應七安頹然坐在地上,周遭的吵鬧似是不見,她只覺得雙耳泛起鳴叫,猙獰的,恐懼的,而后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安安,你不能喚我阿景,我是你哥哥,你要好好喊我哥哥。”應昶端著碗細心喂著應七安,可他從未做過此事,米糊落了應七安一臉。
“阿景,娘親去哪里了,我要娘親。”應七安含著手指,眼睛掛著淚珠,母親從不會將自己全身弄的臟兮兮,也不會這般笨手笨腳,我不喜歡阿景,應七安心想道。
“娘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你乖乖吃飯她才會回來。”
應昶又舉起勺子。
“我不要!我不要阿景!我要娘親!”應七安邊哭邊揮著手,慌亂間將應昶手中的碗掃到了地上,清脆的落地聲伴著四濺的碎片,應七安哭的越發大聲,“我不要阿景,我不要阿景...”
“吵死了!你能不能帶著她出去!”大姨娘的聲音格外尖利,應七安雖不懂事,卻也能分得清她語氣里的嫌棄,瞬間將哭聲壓低了去。
“這是阿娘的院子,為何我們要出去?”應昶撿著地上的碎片開口道。
“喲,你妹妹不懂事你還不懂,從今以后這里便不是你阿娘的院子了,可要記好。”大姨娘將他推開,帶著下人開始收拾房內的物件。
應昶在房中站了片刻,回身抱著應七安出了院子。
“我要娘親,我要娘親。”應七安在他懷中抽泣不止,應昶將她抱至偏僻的回廊,蹲下身拉著她的手,“安安,娘親她死了,死了的人是不會再出現的,你要聽我的話,明白嗎?”
“我不要!壞阿景!”應七安抽出手,卻瞬間止住了哭泣,她滿手沾滿了鮮紅的血...應昶右手鮮血淋漓,方才他忍著怒意,將手里的瓷碗碎片攥進了血肉。
“哥哥...”應七安伸手抱住他,“壞安安...”
“安安不壞,是哥哥不好,哥哥太笨了。”那是應七安第一次見哥哥掉眼淚,年幼的許多事她早已記不清,唯獨同自己抱頭痛哭的哥哥,深深烙在了記憶深處。
“哥哥!”應七安驚叫聲睜了眼,見三姨娘正抱著自己,阿青舉著藥碗哭紅了眼。
“終于醒了,你可把姨娘嚇壞了。”三姨娘長吁口氣。“我哥哥呢!我是不是做了噩夢?”應七安抓著她的手問道。
“安安,不是噩夢...你莫要擔心,此事還未弄清狀況,你父親已吩咐你二哥去打聽了,先不要心急。”
“我要去找將軍。”應七安不顧阻攔跌跌撞撞走下床,只是沒走幾步便摔在了地上。“小姐!”阿青忙將她攙起,“你這般去找將軍又能問出些什麼,再說便是回了府,將軍他也不見的會在...”
應七安重重拍了拍腦袋,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驚懼無助過,甚至她連可以去尋來幫忙的人都沒有,“凝云姐姐...阿青,我們去尋凝云姐姐!”應七安突然想起凝云,忙不迭要往外沖,卻跟剛進門的凝云撞了滿懷。
“我心想你會著急,這才趕來。”凝云見她面色蒼白,忙攙著她坐下。
“凝云姐姐,哥哥他怎樣了?”應七安哭泣到。
“三哥來不及同我細說便匆匆去了父皇那里,我差人去打探了番,似是與秋家的案子有關。”凝云皺起眉頭,秋家的案子當時是證據確鑿,究竟是哪里出了紕漏?
凝云現在才發覺,自己雖常跟著三哥,卻對他與應昶所謀之事丁點不知,也不知自己那些年腦子究竟用在何處了!
“沐玄清可是說什麼了?”凝云問道。
“他說...”應七安有些迷茫,他說了什麼,自己好似已模糊了,只記得那雙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存,“他會查的清清楚楚,這幾日他忙的很,我并不知他所查何事”
“這事實在太過蹊蹺,你千萬莫要心急,心急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放心有我在便不會要應昶有事。我得趕回宮中,待打探到消息便來于你說,安心等著我。”凝云細語安慰她番便匆忙起身。
應七安來不及道謝,忙點頭應了下來,待凝云出了門,她腦中卻突然閃過一人,花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