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蘇向風頓了下改口道“應姑娘,先前我在西南時曾有點體悟,盡管現在看起來很自私,但卻過得無比自在。”
“人生區區數十載,為何一定要做正確的事情?比起別人眼中的正確,自在才更重要。或許我說的不對,但是蘇某最快樂時光卻也是那些年,無拘無束,隨心所欲…”
“不問對錯?”應七安哭泣漸漸停了下來,猶豫問向他。
“不問對錯。既然對錯皆是凡人所定,那對錯究竟有何意義?”蘇向風笑著反問。
應七安若有所思,蘇向風的話于她而言像是種指引,將她最后那絲猶豫的地方給驅散開來。自己只想救哥哥,能不能任性一次,不顧是非?
盡管蘇向風并無此意,他說這些話也不過是想開解眼前這個傷心的姑娘,可是他卻不知自己無意間讓她做了多麼重要的決定。
當然,蘇向風永遠也沒機會知曉。
就像多年以后他隱約記得自己愛過一個姑娘,只是心中那寂靜空洞之地終化成片模糊又深刻的遺憾。
記得那日晴陽當空,他給她解圍,帶她逃離是非。可在那駕安靜的馬車里,他伸出的手卻終究放了下去......
常勸人灑脫自在,卻把自己圈入牢籠。
“蘇大人,今日讓你見笑,還是要多謝你。”應七安下車后朝他深深行了一禮。
“真要謝我,日后莫要再喚我蘇大人。”蘇向風笑了笑,“有機會蘇某還想同應姑娘討教一二,不知可否?”
“當然。”應七安對他微微一笑,轉身走進了家門。
“這不是去沐府的方向?”秋月白撩起車簾滿臉疑惑。
玄清神色未動,“案子出了些問題,你想不想知道?”他望著秋月白道。
“出了什麼問題,證據明明白白,哪里還會有問題?”秋月白反問。
玄清沒有回答,等馬車進了后院,他才開了口“方才為何要那般對她?”
“你心疼了?”
“不要總拿問題來回答問題,這并不會顯的你聰明。”
“我恨她!我恨應家所有的人!”秋月白雙目泛紅一字一句的回到。
“秋家之事與她無關,若非我未將她牽扯其中你還會如此恨她嗎?”玄清嘆口氣,“是我給了你恨她的機會罷。”
“你本來便該是我的,她憑什麼將你據為己有,我不甘心。”秋月白換了副語氣,不知為何她直覺沐玄清有些不對勁,不過一段車程他好似兀然變了個人,她只得拿出討好花遲雨的法子待他。
“到了,我帶你見一個人。”玄清先跳下車,院子里已有不少人守著,秋月白搭眼掃了圈,這些人看上去各個身手不凡,自己仿若落入道牢籠之中。
陳舊的門扉吱嘎聲被推了開來,見秋月白在身后猶豫,玄清回頭道,“怕了?”
“我有何怕!”秋月白幾步跨進房門,墻角鎖著個彪悍的男人,滿臉血污,一雙眼睛已不見了蹤跡,此時哆哆嗦嗦抱著雙臂呢喃,“饒命...沐將軍饒命...”
秋月白心底一驚,不可思議望了沐玄清一眼,她強裝淡定開口問道,“此人是誰,又同案子有何關系?”
“秋姑娘記性怕有些不好,只一年時間便不識得他,去年秋家被滿門抄斬,此人便是當時的劊子手。你既想復仇,我想最恨的人應是他罷。”
“他不過奉命行事...”
“這倒是,不過我倒問出點有趣的東西,是秋姑娘自己同我說,還是我來告訴你?”玄清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當年父親給他訂下這門親事,每每同父親去秋家,他望著她心底并無波瀾,現在自己才明白,是這雙眼睛里裝滿了疏離,早早的將自己拒之門外,她那時應該極討厭自己吧?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秋月白朝門口方向退了步。
“那日你與我說,當年你被秋伯父部下冒死救出地牢,尋了個身形相似的女子代替于你,這才逃過一劫...但是昨日我審問朱允,他卻說了另外一個故事,你說我該信誰?”玄清回手將房門關了起來,房內只剩窗紙映出的光亮,靜的有些嚇人。
“你當然該信我。”秋月白從袖中摸出匕首,眼疾手快沖到朱允面前狠狠刺入了他的喉間。
“你這般做我要怎的信你?”玄清又問。
“你是我夫君,自然要信我。我活下來這是事實,將軍為秋家翻案也是事實,即若不是我,念在父親與沐伯父的交情,將軍這般做也是應當。”秋月白靜靜回到。
“你這般說沒錯,不出所料圣上應明日下旨處決應昶,這下你可滿意?”玄清笑問。
秋月白勾起眉眼湊上前環住他腰身,“我知曉你定然會幫秋家,待此事了結,我們也終于可以相依相伴。”
玄清冷笑聲將她手腕扯開,“相依相伴?秋姑娘,我有夫人,我們如何相依相伴?”
你不配同她比
“這是何意?”秋月白不解的望向沐玄清。
她對自己太過自信,且不說花遲雨,尋常男子只要她想得到,還從未失手過。
她本以為沐玄清也是如此,可他此時這般態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字面意思。”玄清背過身,將心底的厭惡暫且忍下,“為何要殺朱允?”地上的尸體潺潺冒著血,秋月白刺的極穩,一刀致命,無比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