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衣襟松散踏進了房中,阿青見狀忙低頭退了下去,不知為何她覺得小姐跟將軍之間什麼東西變了,將軍好似也沒之前那般可怕,一張臉上竟然掛滿了委屈。
應七安哼了聲,心想喚你沐玄清都是給你幾分面子,不然你還想讓我喚你什麼?見玄清坐在榻上,應七安將小桌上的藥瓶朝他面前推了推,“喏,自己上藥。”
玄清也不言語,拿起藥瓶右手暗中用了些氣力,方才指腹上已止血的傷口又冒出幾顆血珠,他裝模作樣嘶了聲道,“勞煩拿快帕子?”
模樣純良,甚至還頗為無辜眨了眨眼。應七安終究是狠不下心,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瓶,邊熟練給他上著藥邊揶揄道,“沒想到沐將軍這般嬌弱,也不知先前耀武揚威的模樣去了哪里。”
“再耀武揚威終究也是肉做的,哪能抵得鋒利的刀尖,何況安安武藝高強。”沐玄清嘖了聲慢悠悠的回到。
“還有力氣揶揄人看來也沒什麼大事。”處理完他胸口的傷,應七安又扯過他受傷的手,玄清張手將她手攥了起來,“還生氣呢?”
“沒有。”應七安沒好氣的抽出手,三兩下給他手指止了血,“如今將軍的夫人也回了,你我之間也不必再像之前那般牽扯著,以后各過各的便好。”
“我夫人是誰?”玄清望著她問道。
“還能有誰?”
“我倒是記得圣上親自給我指了門親事,應姑娘若想反悔,便親自去找圣上說去,讓他將這親事作廢,到時我便認賬。”玄清轉了轉手指回到。
“改日便叫凝云姐姐去求圣上,沐將軍說話算數。”
應七安哼了聲。
這小東西腦子怎的轉的這般快?!沐玄清在心底嘆了聲,見她已走到床邊翻身臥了上去,“家里空房不少,將軍自己尋個喜歡的去住便好,我要睡了。”
“我就喜歡這間!”沐玄清幾步跨到床前,還沒抬腳便被應七安伸手制止了,“你若宿在這里,那我便走。”
“你怎的這般狠心...”玄清無比委屈的問道,他心中非常懷念先前那個總是輕聲細語又嬌滴滴的應七安。
“那我睡在地上總行了吧!”見她不搭理自己,玄清自顧自熄燈躺在了床下,“隨意。”應七安背過身不在看他。
漆黑的房間里頃刻只剩下二人的呼吸聲,應七安心中仍覺得今夜像場夢般不真實,她咬了下舌尖,側耳聽了聽床下沐玄清的動靜,這才稍稍安心了點。
玄清在床下支著腦袋望著應七安的背影,見她肩頭動了動,伸手將枕頭棉被丟了下來。果真還是安安待自己好,他這般想著心滿意足的躺在了地上。
轉機
這些日子來,應七安從未像這夜睡得這般安穩,直到陽光透進房內她才睜了眼。地上的人早不見了蹤影,棉被跟枕頭整整齊齊放在榻上。
“將軍他一大早便走了。”阿青聽到房內的動靜走進同她說道。
“他可曾說什麼?”
“將軍說小姐要好好吃飯,這些日子瘦了許多,還說家中沒有伺候的人不方便,方才彭魁帶來了些家仆,我見都是些老實人,便留了下來。”阿青便收拾著床鋪邊回到。
“小姐,大爺他應是無事了吧?”
“我也不知曉。”應七安嘆了口氣,昨夜在氣頭,最后也沒拉下臉面仔細詢問。
東城別院內,花遲雨立在廊前,神色間皆是落寞。“十六,就差那麼丁點,梅花精便跟我走了,你說是不是天意?”
“屬下不知。不過只是個女人罷了,少主覺得她有趣也只是在此時此刻,或許過些時日便又覺得旁人有趣。”十六難得沒有揶揄他。
昨夜花遲雨在雨中站了許久,應七安下馬車時,花遲雨已邁出腳要去接她,可是卻突然殺出個沐玄清來。
他在暗處,眼睜睜見沐玄清將她帶走,街上空無一人,花遲雨卻久久未離去,心底的聲音告訴他,這是他與應七安距離最近的一次,從此之后,他們之間怕橫個天涯那般遙遠。
“你說的也對。”花遲雨斂起面上的情緒,回身對著十六一笑,做出副釋然的姿態。
“少主,我們要走了嗎?”
“走,再呆下去,老底都要被人家揭開。現在不僅沐玄清在查我,宮里那幾個也不安分,還有那個蘇向風也不能小覷。”花遲雨拈樂拈手指,“真是有趣極了,也不知日后刀戈相見之時,站在對面的人會是哪一個。”
“那秋月白......”
“那個蠢女人。”花遲雨面上露出絲嫌棄。
先前他多次提醒她不能小看沐玄清,可她橫豎都未聽到心中,只覺得憑借自己那點魅力能將他耍的團團轉,若不是她的自作聰明,自己也不必現在匆忙離京。
“可我們不救她,朝中那些人被發現怎辦,更何況她知曉不少秘密,會不會為了活命全盤托出?”十六十分擔憂,心思重的女人他從來不喜歡,秋月白便是其中一個。
“我倒覺得沐玄清會留她條性命...”花遲雨沒有再說下去,擺擺手對著十六說道,“先不管她,我們現在動身,北地現在可是熱鬧非凡,今日我心情不好,去尋點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