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桓承翰?”
“放心,沒多久他自然會找上門來。”
這一夜于秋月白來講過得實屬漫長,房間角落的尸體她并不懼怕,可是一顆心卻隨著白日的到來墜入冰窟之中。
花遲雨并未來救她。
盡管昨日沐玄清那般疾言厲色,她心中也分毫沒有在意,可是沒有露面的花遲雨卻讓她一直以來高傲的自信頃刻間潰散了去。
過去的溫存與綿綿情意原來都是假象,他那顆心從來都是這般冷漠決絕,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拋卻任何東西。
十六歲那年,奔馬夜行,風塵仆仆到了父親所指之地。她本以為父親追隨之人是個滄桑長者,未曾想門打開后,卻見了位翩翩公子,從此那個清冷帶著戲謔的笑臉,一下住到了自己心中。
她甚至忘記自己是怎樣遞出的信箋,因為花遲雨溫暖的手覆在了自己手上,剛才還帶著笑意的眉眼也鎖了起來,“冷壞了吧。”這是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或許只是他待人一貫的手段,但卻將自己牢牢困了起來......
門吱嘎聲被推了開來,秋月白的思緒也被打斷,沐玄清踱步走到她身側,“你對他來說已沒了價值,還是決定守口如瓶?”
“你怎的知曉我對他沒有價值?”秋月白冷笑聲,不屑的望向沐玄清。
“因為。”玄清故意頓了下,“他要帶應七安走,甚至不惜以救應昶為代價。”一句尋常不過的話,卻瞬間讓端坐著的秋月白面上失了顏色,她撩了下衣袖,將自己微微抖動的手縮了起來。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將我知曉的事實說與你而已。”
“應昶必須死!”秋月白咬牙切齒的說了句。
“為何?”玄清目不轉睛望著她。
“因為秋家上百條人命!他必要血債血償!”
“那我問你,秋家真的清清白白嗎?”沐玄清語氣淡淡,雖然像是在詢問,但言語間已透出心中的決斷。
秋月白安靜了片刻,將頭一撇開口道,“人已經死光了,事情對錯還有意義嗎?”
“意義便是不必再要無辜的人送命。”玄清回她。
“無辜?你可知我阿弟死時才幾歲?又可知那日刑場上的土被我秋家的血染紅了幾寸?若你心中惦念一分兩家的情誼,也不會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此話!沐玄清我求你,殺了應昶!即若不是為了我,看在沐伯父同父親的顏面上...”
“你怕是一直將我看錯了。”玄清打斷她,低頭理了理衣袖繼續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個有情有義會顧及上輩交情之人吧?”
“你若不是,為何去求娶應七安!還在大婚之時那般奚落于她?”
“那是我蒙了眼!以為秋俊風是那個赤膽忠心碧血丹心的秋俊風!可是事實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不過!”沐玄清抬高了聲線,目若刀鋒。
秋月白竟敢再提兩家交情?被蒙蔽這般久,他心中無比憤懣,若是九泉之下父親知曉這些又是作何感受?
“所以你要放過應昶?”秋月白喃喃問道。
“我要跟你做個交易。”
“你也知應昶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現在依手中的證據來看,讓他死簡直是輕而易舉。當然,讓他生也極其容易...現在我將應昶的生死交由你定奪,你不是要為秋家復仇,那麼告訴我花遲雨是誰,我便答應你處死應昶,怎樣?”沐玄清說的慢條斯理,但秋月白卻陷入了矛盾之中。
背叛花遲雨,應昶便可以喪命,自己不是一直再等這天嗎,可是此時心中的猶豫又是怎的回事?“我若不說呢?”
“那我便公事公辦,去同圣上稟明,應昶依然是御史應昶。”沐玄清回到,“方才你不是要我看在兩家交情上幫你,現在應昶的命在你手中,你到底要如何決斷?”
房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秋月白再也不復方才那般淡定,眼里也渡上層水汽,“我想先問個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懷疑于我?”
“有意義嗎?”
“當然有,我想知道你為何不信我對你的心意。即若我委身花遲雨,也不過為了活命而已,可是對你卻抱著真情實意...”
沐玄清伸出手制止了她,他嘴角露出似笑,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秋姑娘,你對我從來沒有真情實意過,說這些話也不會勾起我絲毫的同情,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至于什麼時候懷疑你,應是初見那日,你出現的太過合理,合理到讓你自己都忘卻了不合理之處。”
“從那日起我便暗中調查此事,未曾想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東西,這麼看來倒是該謝謝你。至于你所言對我的真情實意,我可絲毫不這般認為。”
“為何?”秋月白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錯,她覺得自己那般溫存細語,即便是個陌生人也該心動。
“因為你面上隨掛著笑意,可是卻本能的抗拒我,甚至心中也看輕于我,認為我是木訥愚笨沉迷女色之人。”
“也因為,我夫人真情實意待我,我知曉被人喜歡到底是什麼感受。”玄清面上泛起絲溫柔,自己每次抱應七安,她眉宇間都會帶著羞怯的歡喜,還有望向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