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朝中出了許多事,想必你也知曉了些。”
“哥哥他要告老還鄉。”張皇后靜靜道,始終擺著恭敬的姿態。
桓帝心中有些失落,一時不知怎的回她。這些年自己忌憚張家勢力,做過許多事情,他知曉皇后心中不滿,從前他覺得掌管天下必須如此,此時面對著她,心中竟有許多愧疚。或如俊馳所言,張家從未有過不臣之心,是自己,從未度過心中那道坎。
“我不會對張家怎樣,你知曉便好。”桓帝伸手攏了攏她頭發,“阿婉也老了,不過依然是朕的阿婉。”
“馳兒惹你生氣了是不是。”張皇后握住他的手摩挲了幾下。“從前他惹你生氣,你總來同我告狀,說這個小子無法無天。”
“我要廢去他太子之位。”桓帝說罷張太后頓了下,抬眼望著他道,“你可知前些日子馳兒找我說什麼,他說父皇廢去他后便尋個清凈之地歇些時日,他說他累了。”
“你們二人向來如此,什麼事情都好像商量好般一齊同我說。”皇后突然一笑,引著桓帝坐入軟榻,伸手扶上他額角輕按了起來,“廢了也好,這些年他愈發不像樣子,朝中是非多,他那般的性子不適合這處,不若逍遙自在的過一生。”
“阿婉。”桓帝閉著雙目喚了聲,“我們的馳兒,若不經這些,是不會露出龍虎之姿。逍遙自在的日子,早就已經不屬于他了,你還不懂嗎?”
“蘇大人要查哥哥的案子嗎,實在是太好了!”應七安的歡喜從心中透到面上,沐玄清看了很是不爽,“他查這案子哪里好,比我可靠?”
他一回來便趕忙將朝中之事說與她,本以為她要夸贊自己幾句,沒想到注意力全然被那個蘇向風給吸引去了。
想到那個蘇向風,沐玄清心中便覺得發堵。
在東宮時他看安安的眼神便不對勁,還有前幾日在街上,他就那麼帶著安安走了。
雖說自己也沒做對什麼事,可安安橫豎是自己夫人,輪得到他管什麼閑事!
“蘇大人應當很可靠。”應七安沒發覺他那點小別扭,思忖下認真回到。“誒?將軍你去哪里?剛泡好的茶水不喝啦?”
“去練劍!”玄清恨恨拎著劍去了院子,他一肚子火,往常還能折騰下應七安,可是現在自己欠她一堆債沒還,只得自己將這些怒氣消解了去!
應七安在回廊托腮望著他,劍如銀蛇飛舞,在黑夜中顯得格外英氣。玄清劍勢有他身上的孤傲肅冷之氣,招招干脆利落,讓人看的移不開眼睛。
玄清側目望著她看癡的小臉,心中不禁一喜,一個回身踮腳躍起踏過旁邊的合歡樹,絨花如雨簌簌落下,他轉了下手腕,劍尖拖著枚花朵送到了應七安面前。
月夜星空,他如皎月矗立廊前,身后的合歡花紛揚三千。
應七安呆了片刻,伸手拈起那朵花,“我也想學。”
“學什麼?”玄清笑問。
“學方才那招!”應七安起身幾步走到他身側,“將軍教我吧!”
“拿得動劍嗎?”
“自然!”應七安伸手搶過他手中的劍,隨著聲哎呦劍咣當落到了地上,這劍也太沉了點…
玄清見她面露尷尬,伸手從樹上折了節樹枝遞給她,“我的劍偏重,你手上力氣小,先拿樹枝開始學吧,日后我給你尋柄合適的短劍。”
應七安轉著手中的樹枝,方才你是這樣,然后這樣,她邊念叨著邊學著玄清的動作,手上姿勢學了三分,腳底動作卻跟不上,踉蹌幾步便向前栽去。
玄清被她憨態逗笑,伸手將她攬在了懷里,“是這樣。”他握著她的手,慢慢將招式走了一遭。
“記下了?”玄清也未松手,低頭在她耳邊問道。
應七安臉紅了點,在他懷里點點頭。
“應七安。”玄清喚了聲,應七安抬頭看向他,“怎的了?”
“我不喜歡你說別的男人好。”玄清送開她的手將她圈抱在懷中繼續道,“你說別人好,我心里很生氣。”
“生我的氣?”
“生自己的氣,因為我沒做好,所以你才覺得別人好,是不是?”沐玄清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獸,眉宇間帶著失落。
“我哪里有覺得別人好?”應七安失笑,她越發覺得沐玄清心眼小的很。
上次從東宮回府,他獻寶般的給自己展示他幼時的成績。今日也是,自己不過說了句蘇大人靠譜,他便介懷至此。
“反正你說蘇向風,我便不高興。”玄清抱著她搖了搖,“好安安,以后莫要說他了罷?”
“我是見蘇大人要幫哥哥…”
“那也不許。”沐玄清蠻橫的像個姑娘,應七安見狀終于忍不住點頭應了下來。
“你笑何?”玄清戳了戳她面頰。
“笑沐姐姐小心眼。”應七安說罷不等他反應便從他懷中掙脫出幾步跑遠了…
“小書生,要不咱們明天再來吧?”躲在院子外的顧千野望見這幕悄聲同蔣黎說道。
“我看也是…要不然沐姐姐發火怎的辦?”蔣黎說罷同顧千野對視眼,兩人腦袋一縮,掩著口低笑起來。
凝云這幾日為了應昶之事快跑斷了腳,桓子燁府上的門檻快被她踏平了去,可是這個三哥愁容比自己還多,橫豎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