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昶面容向來冷峻,此時卻渡滿柔情,什麼禮儀教化,什麼地位懸殊,什麼尊卑不同,全數在他心間散了去,此時他目中只有天間落下的仙子,如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嬌羞的等著自己采擷。
應昶突然翻身將她輕按在床上,一只手撐在她身側,眸底微光似星子滿目柔情望著她。
凝云心底輕蕩,顫著嗓音喚了聲,“夫君。”
應昶伸手扶上她面頰,低低嗯了聲,他將埋藏心底已久的情感全數打了開來,低頭吻上了她,如此的激烈深刻,仿佛自己停下她便會消失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明爍的火光終于在燭淚落盡時暗了下去。
明月懸在窗邊,一隅溫柔的月色的輕輕柔柔灑了進來,像是羞于驚擾帷幔內的眷侶,淡淡停在了床邊......
應昶的抉擇
這架馬車異常華麗,車后所跟隨的隊伍聲勢之浩大也屬歷年少見。
桓帝好似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凝云的愧疚。這個他寵了十幾年的女兒,最后卻因自己的過錯更改了一生的命運。她本可以擁有喜樂順遂的一生,只因生在了皇家......
凝云一身華服,拜別了父皇親眷,轉身踏上了那駕通往險境的馬車。
“凝云。”桓子燁快步走至馬車前,“我知你怨恨皇兄,皇兄也自知愧對于你...”
“皇兄。”凝云在車內打斷了他,“還記的小時候,幾個哥哥帶我爬上房頂看星星,那時的光景我很喜歡,希望皇兄不論何時都莫要忘記。保重。”
桓子燁頓了下,良久才低聲道了句保重。
馬車緩緩向前,凝云在車內撩起窗簾一角,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每根草木自己都萬分熟悉。
這些年自己像被養在金絲籠的鳥雀,直到最后籠門打來,也沒有選擇飛向何方的權利。
該恨的吧,可是該恨何人呢?
背后是血親,向前是黎民百姓。
從前宮中之人常私下說她囂張跋扈,此時自己多想變成他們口中的樣子好好任性一次......
她將車簾放下,心中突然想起那夜應昶緊緊抱著自己,哽咽在耳邊低語,“阿云,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
他既然開口,便一定能做到吧。盡力輔佐父皇,驅除異族,還大桓子民一處安寧之地。
那個男人從不對自己食言...
凝云又撩開車簾望了眼,車已駛出宮院,依然未見應昶的身影。不送也好,若他出現,自己一定會喪失全部勇氣踏上這條去路。
“夫君,我雖不懂朝政,可大桓此時想必危在旦夕,你若一蹶不振,到時不僅僅是一個凝云疾苦,大桓子民皆會落入水深火熱之中。”
“我知你的才能,只要你肯,定能幫著父皇力挽狂瀾。”
“莫要再說愧疚之語,對我你從來無需愧疚,阿云知曉你全部的心意,能與夫君相識一場,我已此生無憾。”
“夫君,即便不是為了大桓,為了阿云,為了將阿云救出,你也不能如此頹唐,還是說夫君你不要阿云了......”
應昶耳邊縈繞著那夜的溫聲細語,他的小姑娘,在臨別時刻用這樣的方式欲要將自己從黑不見底的泥沼中拖出,即便她已千瘡百孔,卻將最美好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王伯,將藥給我罷,再去備匹快馬。”
馬車已開始顛簸,這會兒已離京許久,凝云挑著車簾的手腕也已酸疼,她戀戀不舍的將手放了下來,車復行了片刻,突然吱嘎聲緩緩停了下來。
“出了何事?”凝云開口問道。
“公主,前面有人攔住了去路。”車外的侍衛回到。
凝云伸手撩開車簾,抬眼便見了一身暗紅衣衫的應昶高坐在駿馬之上。
他靜靜望了凝云片刻才開口問道,“公主何時歸?”
時光像被剪刀裁去一截,分明是同樣的言語,詢問之人卻對換了身份。
凝云目中含淚,望著應昶淺笑,“當歸時。”
“那我等你。”應昶目光堅定望著她。
“好。”凝云說罷放下了車簾,片刻已在車內哭成個淚人。
快走吧應昶,快走吧,你再呆片刻我便潰不成軍了。
“公主。”應昶勒了把韁繩行到車窗前,“那應昶便賭上這條性命!”
馬蹄聲疾馳而過,凝云知他已走遠,這才無力癱倒在車內,這一見想必便是永別了,應昶,此生雖不能伴你,但我愿用一生之幸換你安樂......
應昶御馬疾馳到宮門,他面上已恢復了往日冷漠之態,匆匆去了御書房請求面圣。桓帝此次沒有閉門不見,吩咐人將應昶喚了進來。
“珩景身體無恙了?”桓帝見他行禮后開口,應昶大病之事早落入他耳中,只是應昶這病自己醫不了,也無法醫。桓帝甚至在一瞬間想過,他心愛的這個臣子,會不會因此同自己反目。若真那般,自己恐怕只能再對不起凝云一次...
“多謝圣上惦念,臣已無事。”
“今日見我做何?”
“臣想祈求圣上調兵支援十三城。”應昶回到。
“何解?”
“如今胡人攻勢越發兇猛,然臣得知他們族內部落爭斗已然不合,現在這般進攻定是想以外患除內憂。雖說他們兵力強勁,但已現外強中干之勢,此等機會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