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小了,追我作何。”顧千野滿頭是汗,語氣里帶著焦急。
蔣黎剛站穩身,趁他來不及躲閃,單手擒住了他手腕,顧千野剛要掙脫蔣黎反手一扯,將他胳膊盤到了身后,顧千野聽的他輕微的吃痛聲,原本欲掙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我不跑了,你放開我。”
“鬼信你!”蔣黎哼到,“我問你,躲我作何?”
“我!”顧千野沒說下去,將頭別到一側。
“讓我猜猜,我們日日自稱小爺的顧千野心中對我有愧疚,覺得對不起我是不是?”蔣黎笑問,見顧千野沒應他又開口道,“難得啊難得,從來不會道歉的顧千野也有今日...”
“別說了!”顧千野打斷他道。
“喲,脾氣挺大,還不讓人說話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般態度,真白瞎了我一番心意。”
“小書生...”顧千野轉頭望向他,一張臉滿是淚痕,“我對不起你,實在沒臉見你。”
蔣黎愣在原地,片刻松開了他手腕,推了把顧千野的腦袋道,“說什麼傻話!”
“我說真的!為了我這樣一個小混混,白搭上條手臂實在不值得,這些日子我想了許久,自己實在沒見見你。”到底還是個孩子,說完這些話捂著眼睛抽泣起來。
“你若真這般想,白瞎了我救下你。”蔣黎嘆口氣,“你曾經是個小混混,但是現在是軍營的將士,未來或許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將軍!我蔣黎旁的不行,看人還是極準,倒是你,若這般看輕自己實在令我失望。”
“可是...你再也不能上陣殺敵...”
“誰說的,方才我單手不也將你制服?而且我乃謀士,本就不用上陣殺敵,一條手臂換個將軍,不虧。
何況那日不是你冒死出現在箬葉,想必我早已命喪那里,說起來倒是我欠你條命。”蔣黎伸手重重拍了下他肩頭,“小野,無法挽回的事情要學會向前看。”
“我知道了。”顧千野悶悶回了句。
“你知道個頭!方才為了追你,我胳膊都要疼死去...”蔣黎還未說完,突然覺得腳底一空,顧千野彎身將他背了起來。
“哎,你做什麼你!”
“快放我下來,我是胳膊疼,又不是腿折了!”蔣黎在他背上掙扎道。顧千野神身形未動,固執背著他朝軍營走去,蔣黎望著他頸間落下的汗滴突然止住了掙扎,任由他背著自己朝前走。
“小書生。”
“作何?”
“以后我一定會成為將軍!”
“啊,知道了。”
“你不能寫字我幫你寫,你不能揮劍我幫你揮,你少了條手臂,我便是你的手臂。”少年人說話總是不計后果且格外真摯,蔣黎知道這個平日里沒個正行的顧千野此時沒有丁點的花言巧語,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自己允諾,而且依這小子的性子,八成也會這般做。
蔣黎心中一陣動容,但見氣氛有些凝重,遂換了個調侃的語氣道,“怎的我上茅廁你也跟著?”
“也沒什麼問題。”
“那我娶媳婦入洞房時呢?”
“你要不介意,我也在所不辭。”
“想的美!”蔣黎毫不客氣在他頭上敲了下,這小子果真還是這副狗性子,早知如此方才就該讓他多哭會兒,省的自己日后生氣!
短短數日,沐軍已整頓完畢,玄清沒有任何猶豫,當日便帶兵出了城門。軍隊剛行至城外,遠處一隊人馬踏著塵土朝此處趕來。
玄清勒馬,瞇眼望向匆匆趕來的人,只看到他的臉,玄清心底已知蔣黎猜測沒錯,京中發生的事情,果真沒有那般簡單...
應昶騎馬飛速行至城門前,一路風塵讓他面上帶了些倦色,他先前一步望著玄清沉聲道,“沐將軍留步。”
“我大抵知曉應大人所來為何,只是玄清還有一事未了,倘若應大人心懷大桓,這會兒該放我過去。”沐玄清沉聲道。
“圣上的旨意。”
“那待我打完這仗再接旨也不遲。”玄清調轉馬頭欲走,應昶開口道,“沐將軍不要一錯再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我定要將胡人趕出我大桓,誰也阻攔不得!”玄清厲聲道。
“我知你會這般做。”自他們相識已來,應昶從未跟沐玄清好好說過話,但是此時四目相對間,他們皆讀懂了對方心中所想。應昶從一開始便未曾想過要阻攔沐玄清,只是所帶之人里眼線頗多,他橫豎要做出點樣子來。
“沐將軍若這般想,便先過應昶這關。”
“有何難?”玄清手中的亮馬槍一轉,朝著他肩頭一震,應昶便從馬背摔到了地上。玄清收回武器,低頭對著應昶道,“是玄清執意如此,大人可同圣上如實稟報,這圣旨我接,但要等我回來之時。”
“大丈夫言出必行,希望將軍凱旋得勝。”應昶拍了拍衣角的塵土,制止了欲沖向前的將士,抬頭對著沐玄清道,“你若輸了,怕是此生再也見不到安安。”
“應大人還是顧好自己吧,城中之事蹊蹺,可從州北先查起,我想焦大人那里應有些消息,余下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玄清向前走了幾步,沒有回頭又開口道,“若我未歸,要她不必等。”
第209章
這場鏖戰持續了近五日,誰也沒有想到戰事會已這樣的方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