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拍了拍應七安肩頭說道。
須卜離開沒多久后凝云便誕下了孩子,后戰事愈發緊迫,族內看守已無暇在顧及她,終在個深夜,凝云在侍俾幫助下逃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凝云生怕被他們捉回,只身一人帶著孩子躲在山中,勉強靠著一點干糧果腹。山中周旋幾日后,竟遇了狼群,所幸那時聽得山下桓軍的動靜,這才得以逃生。
聽完凝云這驚心動魄的遭遇,應七安眼圈又紅了起來,心疼這個姐姐一年間竟歷經這般多的苦難波折。
“都做娘的人了,怎還是個愛哭包?”凝云甚是喜歡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娃娃,挨個抱著不愿撒手。“我看這兩個小東西眉眼隨了他們舅舅,阿景倒長得像安安。”
“她叫阿景?”應七安望著懷里的女嬰問道。
“應念景,本以為此生再也不能與應昶相見,遂取了這個名字。說起來凡兒跟仁兒名字是不是太隨意了些?”凝云笑問。
“怎的隨意,他們叫這名字極合適。”剛進門的沐玄清面上帶著氣,“竟叫應昶先得了女兒!”
見凝云疑惑,應七安湊過來解釋了番,凝云聽罷笑的前仰后合,世間竟還有這般做爹的,她隱隱開始心疼起這兩個小外甥來,想必今后長大的日子并不好過......
沐玄清大勝的消息早傳入京中,原本病重的桓帝聽得此消息后大喜,身體也日漸好了起來。桓俊馳當時回京,桓帝已病重難以下床,在此間當將他召回,眾人心中明了是因何事。
桓俊馳歸京后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是迅速糾出朝中與花遲雨有牽連之人,不論官職多大,一律革職斬首;二是派遣五萬鐵蹄支援十三城,在焦牧與蕭然帶領下,將周遭不安分之人統統鏟除;至于第三件,便是將三殿下桓子燁軟禁在東宮五日。
桓俊馳還在路途中時,桓子燁便欲調十三城之兵,然直到桓俊馳歸京,焦牧那邊都未有什麼動靜。而后桓子燁便被請入東宮,直到桓俊馳大刀闊斧將朝內黨羽清理完畢,才將桓子燁放了出來。
“皇兄此次喚我來,是沒打算再讓我出此門罷。”桓子燁進門便開口道。
桓俊馳沒有回話,抬手給了他一耳光,“你向來聰慧,此次怎的犯了糊涂,桓承翰那破事還未了結,你竟有了這等心思,該不該打!”
見他不言語,桓俊馳又甩過一巴掌,“老三,我不會次次這般好心,你給我在這處好生思量下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桓子燁暗中所行之事本滴水不露,可他堪堪走錯了一步。沐玄清離開十三城后,他竟暗中聯絡焦牧,有意讓他在十三城囤兵。焦牧何等聰明,與父親商議后便假意投靠與他,而后便給桓俊馳送去消息。
這事一直被桓俊馳死死壓著,四弟被桓承翰謀害之事始終是他的心結,如今父皇病重,他實在不想兄弟相殘。何況桓子燁這人著實是個大材,他不忍讓他這般殞命。
此事他未告知任何人,只是在桓子燁被軟禁期間,將他舊部黨羽一一鏟除了去。
此時的桓子燁終于明白自己同兄長間的差距,也明白了父皇一直對自己言語的那份欠缺究竟在何處。兄弟二人多年的較量散在了桓子燁的跪禮中,他未多言什麼,只請愿說要去西南一年,將那處恢復至先前的繁盛之象。
桓俊馳允了他的請求,桓子燁離開時道,“皇兄,若見了凝云,替我同她道歉。
日后我回京,定會千百倍的補償她。”
這個心高氣傲的皇子,短短幾日才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為君者不僅要有過人之能,還要有一個仁字。對兄弟的仁義,對臣子的仁義,對天下百姓的仁義。若無此字,即便自己得了這個天下,也早晚會支離破碎。
這條命皇兄既給了自己,從此便不能在行錯一步......
風雨飄搖的大桓,隨著沐玄清這場勝利,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安寧。
知曉他們回京的時日后,沐府上下便開始打點,自芷溪出嫁后,沐老夫人已許久未這般開懷,一天要詢問幾次他們何時歸府。
“冶安離京城路途遙遠,還帶著兩個孩子,定也走不快。有清兒護著,母親您放心便是。”沐夫人笑著安慰道。
“孩子用的物件可都備齊了?這些年咱們府上可總算添了新丁,還一下得了兩個,你說咱們安安怎的如此能干!對對,瞧我這個老糊涂,還得給兩個重孫再備兩塊長命鎖......”沐老夫人急忙又去吩咐人打點。
翹首期盼了近半月,玄清一行人才終于趕回了京。剛看到車馬露頭,城門前守著的家仆便急忙跑回去報信。玄清他們到家時,府門前已聚了一圈的人。
沐老夫人哪還在意孩子們的行禮,忙不迭去抱自己那兩個重孫,兩個小人兒今日格外歡快,對著老祖母咯咯直笑。
一家人歡天喜地入了府,應七安見哥哥立在府前神情落寞,忙回身催促道,“哥哥不來家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