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繼母,還有那些妾室在,爹會一直有兒女,而自己只是那個不聽話的,有跟沒有都沒區別。
生在這樣的家庭,是她的不幸。
正想著前方來來往往人的聲音也傳入她的耳中。
“刑部尚書府上要買一些丫鬟,你們那里有沒有長得比較好看一些的?”
另一人笑道,“有啊,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丫鬟,而且手腳也極為麻利,就是程公子比較挑剔,不一定能看得上。”
“也是,咱們都送進去多少丫鬟了,程公子都瞧不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挑選丫鬟呢,還是挑選女人。”
有人嘿嘿笑了起來,“程公子向來風流,丫鬟不也是他的房中人嘛,沒什麼區別,咱們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要不是因為程公子比較挑剔,他們這幾個人牙子才不會聚在一起商量呢。
賀馨悅耳中聽著這些話,忽然一個想法躍在心頭。
那可是刑部尚書的府邸,
要是自己能夠進入那里,成為丫鬟,是不是就有機會見到刑部尚書了。
到時候自己再跪求大人給自己伸冤。
這辦法總比毫無頭緒的守在大人的府門前靠譜一些。
只是一旦欠下賣裑契之后,自己就要真的成為程府的丫鬟,怕是很難再照顧剛成親的相公。
風城這麼大,要是他一個人在外面出了事情就不好了。
左右思量,讓她糾結不已,直到太陽快落山,她才垂頭喪氣的回到小院子。
方一進院,她就聞見一股焦糊味道,她第一反應是家中走水了,要是燒著了房子就不好了。
焦急之下,賀馨悅匆匆朝著廚房走去,滿屋子滾滾黑煙,讓她目瞪口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卻發現里面還有一道身影,是葉信。
賀馨悅嚇了一跳,擔心他在里面被嗆死,急忙沖進去將人拉了出來。
瞧著他臉上黑乎乎東一塊西一塊,原本干凈的衣服也變得臟兮兮。
賀馨悅當時就氣的往他身上扇了過去,“你干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死人的,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
她一邊打,一邊哭著。
她現在就只有葉信一個人了,要是他在出點什麼事情,自己可怎麼辦。
娘親也沒了,難道相公也要離開。
這世界上就剩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越想,賀馨悅就越覺得委屈,抱著葉信哇哇大哭了起來。
葉信被賀馨悅的哭聲嚇得不知所措,他茫然的站在那里。
只是燒個飯罷了,這女人哭什麼?
“喂,隔壁的婆娘,你家要著火啦,還要不要救火啊!”
墻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嗓音,十分不爽的罵咧著,
“什麼毛病,家里都要走水了,還在那里跟男人摟摟抱抱,真是不知羞恥,太有傷風化了!”
葉信臉色忽的沉了下來,眼神凌厲的朝著墻頭方向掃過去。
一個婦人正扒著墻頭,露出半個腦袋朝著這邊罵罵咧咧個不停。
那煙濃的她在家中都要被嗆死了,出來一看。
好家伙,隔壁屋頂都要黑煙飛上天了,要是火燒大,燒到他們家可怎麼辦,
婦人十分擔憂的出來罵人,剛罵了兩聲,一股凌厲的眼神便看了她。
那一瞬間。
婦人渾身血液都要倒流了,這輩子就小時候見過的猛獸最兇,嚇得人亂跑。
但那猛獸跟眼前的男人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婦人懷疑,自己要是再話多一句,下一秒自己就成了那猛獸的腹中物。
“額,其實俺是想問你家要水嗎?不夠的話,俺給你們送點?”
賀馨悅此時早已緩過來了,前腳剛聽婦人罵人,她耳尖都紅的快要滴血,
在家中抱自己的男人沒錯,但是被人看見還大嗓門的喊出來,那就很尷尬了。
后腳又聽見這婦人堪稱急轉彎一般的話,賀馨悅十分迷茫的對上婦人害怕的眼神。
賀馨悅:“……”
她畫的妝那麼嚇人?都能把婦人嚇跑?
婦人哪里管這些,看那男人不說話,她麻溜的爬下墻頭,往自己屋里鉆去,生怕那男人上門找她算賬。
葉信幫賀馨悅擦了擦眼淚,無聲的安慰,說自己不會有事。
畢竟就算是有事,甲一也會第一時間出來救人的。
賀馨悅還是不放心,她才離開這麼一會兒,葉信都要把自己作死了,要是她真的去程府當丫鬟,回來的時候,豈不是看見一具白骨?
賀馨悅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
兩人互相安慰了一下,準備去滅廚房的黑煙時,卻發現里面早已沒有煙了。
葉信自然知道這是甲一做的,但是賀馨悅卻呀了一聲,
“你已經救過了啊?”
難怪他雖然看著臟,但是沒有慌亂的樣子呢。
葉信點頭,表示自己一個人不會出事的。
有事的只會是別的東西。
賀馨悅沉默了一下,“那如果你能照顧自己,我是不是可以去程府當丫鬟了?”
她也就隨口念叨了一下,可這話落在葉信的耳中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什麼程府丫鬟?
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他看向被撲滅過的廚房,眼神深了深,現在再去放火還遲嗎?